长安,太子府
“殿下,收到秦州大营监军魏安宁大人来的飞鸽传书。”一名亲卫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将手中的信件呈递给太子。
太子正坐在书房里翻阅书籍,听到亲卫的禀报,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哦,孤看看。”太子接过信件,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关于秦州大营的情况。
太子仔细查看后,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亲卫说道:
“你准备一下,让亲卫们都换上便装,咱们这就出发去皇庄看看春耕生产。”
亲卫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不解地问道:“啊,是。可是殿下,怎么就要去查看佃户春耕呢?”
太子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春耕生产可是关系到国家的根本,孤自然要去关心一下。而且,通过观察春耕的情况,也能了解到一些民生疾苦。”
亲卫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他知道太子的决定不容置疑,于是立刻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不一会儿,一个百夫队便集结完毕。太子换上便服,率领着这队人从后院的小门出发了。
一路上,太子心情愉悦,不时与亲卫们交谈着。他们穿过繁华的街市,来到了郊外的皇庄。
在几处皇庄查看春耕生产后,太子对佃户们的辛勤劳作表示赞赏,并与他们亲切交谈,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
最后,太子来到了一处庄户院,决定在此稍作休息。除了皇庄的管家和一名护卫留下外,其他人都被太子摆手示意出去。
待众人离开后,太子看着马千户,微笑着问道:“马千户,最近训练的如何?”
“回殿下,这些佃户弟子训练起来确实非常认真,而且成果显着,目前已经有超过三百人达到了伍长以上的级别。”马千户恭敬地回答道。
太子听到这个数字,不禁有些惊讶:“哦?竟然有这么多?”
马千户连忙解释道:“这都要归功于太子府提供的大量粮饷支持,以及李三一独特的训练方法和治军方略。”
太子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追问道:“那与六率相比,有什么差别吗?”
马千户想了想,回答道:“其实差别并不是很大,只是太子府和李三一将这些措施真正落到了实处而已。”
太子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说道:“哦?快给我讲讲具体是怎么回事。”
马千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首先,咱们军方现在实行的主要是府兵制,士兵们平时务农,战时才会被征召入伍,而且他们也没有薪水可拿。而咱们太子府直接给予的待遇就是伍长级别,这对于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激励。”
太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马千户接着说:“其次,我们坚决不克扣军饷,每月初五都会按时发放粮饷和奖励,让士兵们能够安心训练和作战。”
太子再次点头,对这一点表示赞赏。
“第三,我们对于军功的评定是极其严格的,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克扣士兵们应得军功的情况发生。同时,我们的纪律也非常严明,一旦发现有人违反军纪,必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迁就。”马千户神情严肃地说道,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不禁对这支军队的纪律性肃然起敬。
接着,马千户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李三一他们府兵营会单独给予战死和重伤的人员一定的补贴。战死的士兵可以得到一百两银子,重伤的则有五十两。而且,如果这些士兵的家属遇到困难,还可以直接到李三一的封地去找他,他会在附近给予妥善的安排。”
马千户的话语让在场的人们都感到有些惊讶,这种对士兵及其家属的关怀,在其他军队中是很少见的。
最后,马千户又补充道:“第五,据我所知,他们府兵营还有一个忠魂园,凡是在战斗中牺牲的士兵,无论是本人还是衣冠冢,都可以埋葬在里面。这也体现了他们对死者的尊重和对忠勇之士的纪念。”
太子听完马千户的介绍,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听起来,这些措施确实不错。不过,听你这意思,这些政策的落实情况似乎并不乐观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疑虑。
“情况相当不乐观啊!”马千户面色凝重地对太子说道,“朝廷的粮饷被各级官员层层克扣,导致原本两日一练的训练,如今被改成了五日半天一练;府兵执勤也从全员执勤变成了三班倒;士兵们的口粮更是从十分饱锐减到六七分饱。如此种种,最终能真正到达士兵手中的,恐怕只有朝廷所发的两三成而已。”
马千户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子,太子越听越是气愤,最后终于忍不住,“砰”的一声,用手掌狠狠地拍击在桌子上。
“这些贪得无厌的蛀虫,简直罪该万死!”太子怒不可遏地吼道。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才稍稍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盯着马千户,厉声道:“那么,太子府的六率情况如何呢?是否也像其他地方一样糟糕?”
马千户赶忙回答道:“回太子,太子府的六率情况相对要好一些,大概能达到李三一所辖军队的一半左右。不过,边军的情况就和我刚才所说的差不多,甚至可能更严重。”
太子眉头紧皱,追问道:“那李三一究竟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呢?”
马千户略作思考,答道:“据我所知,从李三一担任伍长开始,他就对纪律要求极为严格。一旦发现有人克扣粮饷或者冒领军功,他绝不姑息,直接施以杖毙之刑。而且,他现在手下的五百户长、百夫长以及总旗等各级军官,都是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他的命令能够得到很好的执行。”
“你说得对,那要是把他的人挖到咱们府里怎么样?”太子忽然灵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顺便把李三一立功的消息也告诉马千户。
马千户听到太子的提议,不禁微微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确实可行,毕竟这次李三一立了如此大功,他的很多下属都要升职,而胭脂城恐怕无法容纳这么多晋升的军官,必然会有不少人需要被分配到其他地方。”
马千户稍作停顿,继续分析道:“我们可以先将这些人调到秦州大营,让他们在那里适应一段时间,然后再将他们调入长安。这样一来,既可以作为一个试点,看看这些人在不同环境下的表现,也能逐步扩大我们的势力范围。不过,这种跨地域的调动确实有些麻烦,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和时间。”
太子点点头,表示认同马千户的看法,他说:“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我们可以慢慢解决。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将这三百多人送到秦州大营,最好能赶在朝廷宣旨队伍到达之前,这样也能给魏安宁一个心理准备。”
太子略作思考,又补充道:“如果士兵数量不够,就按照之前的办法,从佃户弟子中招募补充。虽然他们可能不如正规军训练有素,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应该也能胜任一些基本的任务。”
马千户连忙应道:“是,殿下,属下立刻去安排。”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马千户说道:“哦,对了,你的校尉官职已经批下来了,正在走流程。你抽空给家里说一声,让他们帮忙监督一下,确保流程顺利进行。”
太子深知“要想马儿跑,就得喂饱草”的道理,对于马千户这样的得力干将,自然要给予适当的奖励和激励,以保证他的忠诚度和积极性。
“多谢殿下,卑职定当肝脑涂地,以报殿下提携之恩!”马千户闻言,赶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言辞恳切,感激涕零。
太子见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哈哈,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身吧。只要你忠心耿耿,为本宫效力,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马千户闻听此言,心中狂喜,连忙磕头谢恩:“多谢殿下厚爱,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殿下所望!”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与马千户一同站起身来,继续探讨起练兵的事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待讨论结束后,太子率领着众人离开了皇庄。
然而,就在第二天,万籁俱寂,月黑风高,一支约有三百人的队伍,如同幽灵一般,悄悄地从太子府的庄园中走出,朝着秦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支队伍行动迅速,训练有素,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和准备的。他们身着黑色劲装,马匹也都被蒙上了嘴,以防发出声响。整个队伍在夜色的掩护下,如鬼魅般悄然前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朝廷宣旨官员也在准备了两日后出发。
大武六十四年四月初二,北关口外一百步处,气氛异常紧张。
两队人马相对而立,彼此对峙着。一方是以大夏王爷欧阳午良为首的谈判队伍,另一方则是李三一率领的人马。双方都显得十分克制,没有丝毫冲动之举。
“王爷,我是个直爽的军人,就不跟您绕圈子了。咱们还是坐下来谈吧?”李三一显然对这些繁文缛节毫无兴趣,他认为既然已经分出胜负,再做这些表面功夫也无济于事。欧阳午良败了就是败了,就算瞪他两眼又能怎样呢?
欧阳午良略一思索,随即应道:“可以。”他随手一挥,身后立刻有几名侍从快步上前,抬出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放置在双方中间。
与此同时,李三一这边也迅速做出反应。只听“踏踏踏”几声,同样的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被放置在距离对方五步远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三一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身旁的麻伟也紧跟着下马。自有专人上前牵走他们的马匹。李三一迈步走到桌子后面,稳稳地坐了下来。
待双方都坐定后,李三一率先开口道:“王爷,我部占领关口至今已有五日,期间发现了大量贵方将士的尸体,还有许多受伤的将士。我们打算将这些遗体和伤员交还给你们,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说说条件吧?”欧阳午良一脸严肃地看着李三一,他心里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这些东西,肯定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李三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缓缓说道:“我也不给你分官大小了。统一价,受伤者,一人十两,战死者,一人二十两。”
欧阳午良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现在一个奴隶都不到十两银子,你竟然敢要这么多?”他觉得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有些离谱。
然而,李三一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王爷,您可别觉得贵啊。奴隶确实不值这个价,但是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奴隶,他们是为了您们的王朝而战死、重伤的啊!我和你们的百姓才不会去关心是谁下的命令呢,我们只知道这些大夏人是死在了国门之外。”
欧阳午良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行吧!不过,我这里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男爵大人能够答应。”
“哦?说来听听。”李三一饶有兴致地看着欧阳午良,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欧阳午良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这近万军队的盔甲和武器,我希望能够一并带回。”
李三一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你多大了啊?怎么会这么天真呢?想要这些盔甲和武器也可以,拿钱来买吧!”
欧阳午良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双眼怒视着李三一,口中发出一声怒喝:“你穷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