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争 作品
16. 领证
旁边的温斯年目光清明,脸色带着微微的红,正在给加班帮忙的工作人员分发红包和刚买的喜糖:“抱歉抱歉,辛苦各位大晚上跑一趟来帮忙,这是一点心意。”
被温斯年电话请来帮忙加班登记的工作人员之一是温斯年的远房堂妹,此刻看了眼红包内容后也笑起来:“这还差不多……祝幸福啊嫂子!”
钟毓对这个身份的转变一时还没能接受,直到温斯年替她回了句一定后,才意识到那句嫂子是在喊自己。
另一位工作人员一直星星眼地注视着他们,要了合照和签名,非常热血地拍着胸脯说自己会为二人保守秘密。
钟毓听着那咚咚的声音,十分忧虑这位小姐会把自己拍进急诊。
温斯年感谢过两人之后,又和堂妹嘱咐了几句什么,才大步走过来,揽住了钟毓的肩膀:“走吧。”
钟毓脚步虚浮地跟着他一路走出民政局,上了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对面温斯年有条不紊地讲着下一步计划:“今天太晚了,我先把你送回家,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一起去你爸妈家,然后再把我爸妈喊上,一起吃个饭,过两天我们去指定的医院婚检,我在十二中附近有套房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搬……”
钟毓望着温斯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的嘴,思绪已经飘到了一个小时前。
在温斯年问出那句“敢不敢之后”,血气上头的她冷笑了一声直视对方:“我有什么不敢,你不是说我和刚认识的陌生人都能结婚吗?”
温斯年望着她,笑起来:“好,落子无悔。”
他又点了一下车内导航:“现在,去取你的户口本,我们去民政局。”
钟毓觉得他醉透了:“大晚上的哪里还有民政局开门。”
温斯年却摆摆手:“你先开车去你家,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我刚好认识一位热心的人民公仆,虽然让她加班不大好,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也是没办法的。”温斯年说着拨了个电话出去。
钟毓可能也确实昏了头,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跟他一起去了民政局。
仅仅一个小时,他们两人拥有了法律定义下最亲密的关系。
在彼此生命垂危时,可以为对方签下责任书的第一关系人。
钟毓心不在焉地听着,手里还摸索着结婚证的封皮,很想再打开确认一遍,看看里面的名字是否真的是自己,她出神了许久,才意识到车内安静得出奇,抬头一看,对面的温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絮叨,正歪着脑袋带着些无奈地笑着看她。
“抱歉,我走神了,你刚刚说到哪了?”钟毓急忙端正了身子。
温斯年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轻柔又狎昵:“没事,不重要,都是些我要做的事情。其实今天实在太仓促了,我应该再正式一点的,至少该有戒指和花,但我实在怕来不及……”
他口中絮絮着,声音越来越低,钟毓没听清楚。
下一秒,温斯年突然眼睛一亮:“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然后飞快的速度冲下车进了便利店。
钟毓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飞快地打开手里的结婚证。
姓名栏和配偶栏里确实是她和温斯年没错。
照片是刚才在民政局里请工作人员匆忙间帮拍的,两个人都没有穿白衬衫,温斯年穿着白色t恤,她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在红色背景前一点都不正式。
钟毓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有点后悔晚上出门前没有画个妆,她最近熬夜多,感觉脸色有些暗沉。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声音,温斯年抱着两罐可乐上了车,她连忙把结婚证收起来。
清脆声响后,两罐可乐都被拉开,温斯年递给她一罐,钟毓下意识喝了一口:“没有买冰的吗?”
“晚上喝冰可乐对肠胃不好——等下。”
温斯年放下可乐,从自己的手腕解下来一条金手环:“可能不是特别正式,抱歉,戒指我会请人定制,但现在,我身上只有这一件像样的饰品——”
他将那条手环竖起来,看着钟毓:“钟毓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钟毓撇开眼神,却伸了手过去。
昏黄的路灯光漏进车内,隐约可见钟毓微红的脸,温斯年看着她笑,将那手环戴了上去。
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握上去。
十指紧扣。
借着月光与灯光,他们一起以可乐代酒。
两只手交握着,再也没有分开。
“你昨天大半夜说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啊?我昨天睡太早了没看到。”
钟毓带着困意睁开眼,周厉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昨晚回家太晚,到家后又久久不能入睡,此刻睡眠不足的恶果尽显,钟毓撑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一拍大腿想起来昨天晚上要和周厉说什么。
“对,是有件大事,我……”
话一出口,钟毓微妙地停滞住了。
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吗?还是她神经失常做的梦?
“什么大事呀?说嘛说嘛。”周厉还在电话那边催促她。
“你等下,我确认一下……”她从床上爬起来,支起身子打开了床头柜抽屉,里面真的躺着一本结婚证。
她和温斯年的。
钟毓看着那本证书里,语气中带了些不可思议:“我确认过了……是真的。”
“什么呀什么呀?”
“我和温斯年……领证了。”
墙壁上挂钟的秒针一瞬不停地走动,发出规律的响声,一秒,两秒,整整十秒后,周厉冷静得过分的声音响起:“今天是四月一号吗?”
钟毓识趣地没有接话。
周厉深呼吸了两口气,才问:“是我缺课了吗钟老师?我明明记得他对你冷暴力玩消失,而你也决定放弃他并和家里介绍的那个三十五恋爱,昨天我还在劝你,不要因为父母催促而草草进入婚姻,因为他们只享受你婚姻带来的世俗好处,真正磨合的苦痛全要你一个人承担——结果你现在说你结婚了,是和温斯年?”
她怒极反笑:“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现在就买票去A市找你。”
“不用不用,我说就是了,”钟毓措着辞,半晌才道,“其实他前天就开始给我发消息解释了,他当时在拍戏没拿到手机,但是我没信。昨天晚上又收到消息,是酒吧老板,说他喝醉了,我就去了,在路上我们争执了一番,然后……”
钟毓很艰难地道:“他喝多了,可能我也不太清醒,我们就去把证领了。”
“你不觉得这像是他自导自演吗?”
钟毓承认了:“像,因为我去酒吧时他看上去行动能力很正常,完全可以自己叫司机来接他。”
“那你还?”
“我不介意他自导自演,甚至我很为此高兴,因为他如此费尽心机,是为了见我,”钟毓忍不住弯起嘴角,“我喜欢这样,他的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见我。”
周厉沉默两秒,终于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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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笑:“好吧,其实是你还喜欢他对吧?如果是李子傲这样费尽心机,你根本不会为此而高兴,只会觉得困扰吧?”
“对,”钟毓坦诚道,“我会很遗憾,遗憾为我费心思的人不是我喜欢的人,遗憾我无法从这件行为本身获得喜悦。”
她突然想起来这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和李子傲解释:“好了,我得跟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好头痛,我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从他的角度来说,当下是有一点点啦,”周厉说,“但从长远来看,这是及时止损,你完全对他没感觉,真的结婚了谁都不会快乐的,你是在救自己,何尝不也是在帮他。”
“好。”
临挂电话的前一秒,周厉的声音郑重而认真:“听上去温斯年似乎也喜欢你,虽然我已经不再相信婚姻了,但是钟毓,希望你幸福。”
他也喜欢她吗?
钟毓望着那本红色的证书发呆。
她确定温斯年对她是有一点喜欢,可这些喜欢能够支撑多久?她不确定。
但是没关系,她原本也没期待能地久天长。
*
李子傲那边倒是很好解释,两个人的关系都是在被父母推着走,原本也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处在一种不远不近不冷不淡的关系,他本身性格也不爱计较,刚听钟毓说完自己恋爱了之后,只是愣了下,随后就祝她幸福了。
搞得钟毓歉疚感更深,接连道歉,最后答应了改天请对方吃饭才轻松一些。
挂掉李子傲的电话后,更难的问题摆在了眼前,那就是——如何跟父母解释。
跟李子傲尚能含混地将“结婚了”说成“恋爱了”,跟父母只能实话实说,想起最近几年来在家里彼此因为她婚恋问题闹出的矛盾,钟毓深深吸了一口气。
暴风雨来临之前,就让她再装会儿鸵鸟吧。
钟毓决定把告诉父母这件事再拖拖,先带了包,出门上班去了。
但往往事与愿违,几乎是同一时间,齐淑琴发来消息。
【妈妈:小毓,今天你带上子傲一起回家嗷,你弟弟妹妹都放假回家了,咱们一家人吃个饭,小宝们也认认姐夫/笑脸.jpg】
【妈妈:你是不是今天满课啊?没事,那我给子傲打电话说吧。】
这怎么行?
钟毓急得手忙脚乱,一边去开刚打到的出租车门,一边回拨电话回去。
电话刚一接起,钟毓赶紧道:“妈,你不要给李子傲打电话!”
齐淑琴语调轻扬,心情很好的样子:“为什么呀,你们小情侣有悄悄话要说啊?”
钟毓无言,她觉得齐淑琴有时候很像拉郎的cp粉,总能凭空造出来虚无的甜蜜:“我们不是,你别乱说。”
“怎么不是啦,吵架啦?这个当口你就不要乱作了,子傲那么乖巧的小孩,是不是你又耍什么脾气了?快点去哄哄人,这么好的男孩别给气跑了,妈已经和你爸请人算过了,下周四日子不错,咱们——”
钟毓原本是想委婉点讲自己的事的,但齐淑琴话里话外都在维护李子傲,似乎她在这段关系里占了多大的便宜,该每日沐浴焚香,对着老天狠嗑三个响头才好。
钟毓被一股无名的情绪笼在了心头,既怨又怒,让她理智告罄,带着些恶意,直白地打断了对方。
“我跟李子傲没关系,你不用看也不用问了,下周四什么日子也无所谓了。”
“因为我已经和别人领证了。”
她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任凭齐淑琴疯狂弹电话过来,也没有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