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病弱闺秀7

    裴石向来不是慈悲之人,他虽入了佛门,但只不过是裴府将他这个所谓的天煞孤星撵出府的手段罢了。


    自生自灭下年少修行,倒也解了命不过二十之限。


    如今出了佛门,裴石说话做事只求随心所欲,阴晴不定得肆无忌惮。


    不关他的事情大多懒得多此一举,但是一旦他管了,便会一管到底。


    裴石拔剑砍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红衣嫁娘的头颅,拎起来便是左右给众人展示。


    莫说吓到黛玉这弱柳扶风的闺中女子,就连刚才趴地上的几个弱奴都吓得连连后退。


    “诸位请看!”


    裴石怀着定要给众人壮壮胆的狡诈心思,仿佛他便是集市上的贩夫走卒,“此人已然面色发黑,皮肉腐烂干瘪。”


    “眼球上翻,不见瞳仁,且侧面经脉凸显……”说到这里,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头颅,“非常典型的活尸。”


    话末,裴石突然将头颅甩向了贾府的家奴,那发着恶臭的脑袋翻滚着飞掠而过,吓得一旁的家奴们纷纷四散而逃。


    黛玉只是淡淡以扇遮面,斜眼看着惊慌的家奴。


    虽说裴石也是恶趣味,但府中人跟着主子们见过世面的,竟胆小软弱至此,黛玉心中尽是哀叹。


    裴石看向黛玉,见她倒是稳坐泰山,弯腰作揖:“宝二-奶奶若觉得这也称之为人,裴某无话可说。”


    “裴公子有兴致玩弄尸首,在府中不如一同剿匪,日后定能有新鲜的乐子。”


    置气完,黛玉干脆扬扬手,起身对林之孝家的说:“林大娘,后事便交由你处理吧。之前是你们做的荣国府总管,也由你寻一处院子让裴公子住下,再派两人给公子差遣。”


    黛玉虽然声音听起来柔软虚弱,但声音不急不缓,是对权力的毫不掩饰的掌控。


    林之孝家的应下了,黛玉又让紫娟叫人到议事堂集合训话,让雪雁去厨房找柳家媳妇备一桌酒菜款待裴公子。


    周瑞家的虽然管的是宁国府的院子,但是看着黛玉只交代林之孝家,心中感觉自己似乎被冷落了。


    她心中又有些不悦,道:“奶奶,刚才外人打伤府里家仆……”


    黛玉的目光微微一凝,语气陡然冷了几分,带着些许不耐打断了周瑞家的。


    “你们这阵仗倒比戏台上的武生还热闹,竟在一人面前讨不到半分便宜,我都替你们觉得臊得慌。”


    她低眼扫了那些散乱的家奴们,语气更加刻薄,“既然没人没有受伤,便就此揭过吧。”


    可周瑞家的还是追问道,“奶奶,还有将人送出府外的丧事费用……”


    提到钱,黛玉更不高兴了。


    这些人往常拿了府里不少,府中困难也不见他们拿出来相帮,如今家中所支取的多为黛玉从林家带来的。


    “若是无力为家人下葬,便与我说了。我也发慈悲废废口舌,请裴公子的檀香缘法,火化一番,放入大观园的玄真观也好。既积了功德,还能省了我那些造孽的银子。”


    说完,便拂袖而去,留下周瑞家的站立原地,面色复杂。


    现在只有他们三人,李纨道:“二-奶奶,又何必最后那般疾言厉色呢……”


    黛玉领着李纨和裴石从柳堤离开,要去看被扣押在蘅芜苑的贾环。


    “往日他们主不主,仆不仆的,偶尔也要让他们知道这府里有些事只有主人家才说了算。”


    说罢,黛玉便问裴石:“裴公子方才所说活尸,究竟是何东西?”


    “尸,亡者也。活尸,便是会行动的死人。”裴石淡淡地回答。


    李纨自始至终未曾插话,她只是静静地走着,偶尔看向前方,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黛玉则在脑中勉强地去理解裴石口中说的事情。


    两人都觉这真是书中从未见过的奇闻异事。


    死而复生?


    黛玉阅览古籍,知历朝历代多有人妄图寻找长生不死之法。


    黛玉设法让自己理解活尸的存在,但还是觉得难以理解,木然问:“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已经死过一次的……”


    裴石顿首肯定:“是,他们虽能行动,但已经失去理智和情感,不能辨别事物,即使遭遇致命伤,也依然能够行动自如。”


    她的心中浮现出更加复杂的念头:如果死人能复生,那岂不是一种天大的福气?为何叫“尸”?


    黛玉摇了摇头,不敢轻易昨夜那些行动敏捷自如的人竟然都早已是死人。


    “也许他们只是生了重病,却还活着呢?”


    长生不死?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黛玉不知该从何开始怀疑了。


    裴石并不打算说服黛玉,他既能追着红衣活尸入京,想必京城不用几日便会成为人间炼狱,届时不需他多说,众人便能眼见为实。


    他娓娓道:“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这些活尸在夜间行动异常活跃,遇到活物便会攻击,无论牲畜还是人。”


    黛玉心中莫名又不觉这奇特之事可怖了,这跟强盗流寇有什么区别呢?


    她竟有些失笑,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裴石摇摇头,道:“乍一看确实如此,但死在刀下是不会变成活尸的,而生人若被活尸所伤,则会在三日之内变成活尸。”


    一旁的李纨愣了一下,忽然间心头一震,“意思是,生人也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追赶一活尸到京城,途中所见村庄,若是有活尸进入村庄,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庄可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村中百姓全数化为尸群,如同袭击他们的活尸一般,攻击所有他们可能接触到的活物。”


    “那岂不是如同瘟疫一般……”李纨听到这里,脸色微变,急忙问道,“那府中也是入了活尸是吗!”


    “是,我见有人是被活尸所伤,大抵是会尸变的。若不送出府,现今府门禁闭,院墙高耸,院中可藏匿之处又多,必是凶多吉少了。”


    李纨口中念叨着谢天谢地,感慨好在黛玉方才让人将亡者送出府去。


    只是黛玉还有一问:“但那些人若是在府外尸变,岂不是祸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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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百姓?”


    裴石默了一会,便道:“也可将他们火化,永绝后患。或者折颈、断首、以剑击穿其太阳穴,亦可。”


    李纨道:“还是要叫府中看好大门,免得有人贸然闯入,那便不好了!”


    其实黛玉心中还有一丝想法未说出口,这些都只是裴石的一面之词,若他所言不实,岂不是白白制造了许多恐慌?甚至平添造业?


    “世人皆尚入土为安,贸然火化只怕同方才一般遭人非议。”黛玉想了想,喃喃道,“枭首戮尸虽看似好些,但行此事必招人非议,众口铄金,这事怕是做不得。”


    裴石却并不知黛玉心中所想,只是她的低语时,裴石忽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审视她。


    禅杖铜环碰撞的脆响突而静了,黛玉回过头来看向裴石。


    “裴公子,怎么了?”


    裴石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从柳堤往东,便是宝玉之前住的怡红院。


    黛玉行至怡红院,便驻足观望。


    方才听裴石提起尸变之事,行至此处便让她担心宝玉在外愈加危险重重。


    顿时心中愁绪万千,她轻轻叹息,眼睑微红,几欲落泪。


    李纨见状,宽慰道:“宝玉是含玉而生,必是吉人自有天相。二弟妹切要保重自身,才能等他归来。”


    黛玉点了点头,强忍住心头的苦楚,勉强违背一抹微笑,黯然道:“走吧。”


    裴石抬眼扫视怡红院,看“怡红绿快”四字匾额高悬。


    回廊上各色雕花与珍奇异兽,五间抱厦皆是红砖绿瓦,未进院子便知内里必是金碧辉煌。


    裴石问:“此为何处?我见宝二-奶奶到此处便触景生情,是否此处住着什么特殊的人?”


    李纨看了看黛玉,见她并未说什么,便道:“这是府中宝二爷以前住的怡红院,如今宝二爷被歹人掳走了,下落不明。”


    “原是姑娘的夫郎。”裴石眼中闪过一抹轻佻的神色,嘴角含笑,“潇湘院与此遥望而对,只是为何你们夫妻竟分住两院呢?”


    李纨闻言一愣,面色微变,略感尴尬。


    她若早知这人如此口无遮拦,便不说了。


    黛玉淡道:“婚书已过了官府,只是婚事遭府上变故打断,还未成婚便分住两院。”


    “府中主子不是真主子,也难怪那些家仆如此没有规矩。”裴石毫不避讳地当着黛玉和李纨两个府中的主子说这话,一点也不怕伤人,“连宗亲子孙都做了强盗,相比府里早已败絮其中了,只是苦了奶奶身为待嫁女又要管家,必是艰难。”


    黛玉来时早就想了,且不提别的,裴石至少帮府里抓住了为首的贼寇,但就这点,她此刻便会站在裴石这边。


    往后的事情,再做打算。


    听了活尸之事,方才裴石与府中人争斗更是情有可原,但是没想这人说话竟本就刻薄至此,专挑人心口戳。


    黛玉心中感伤顿时散去,甚至有些生气。


    她回过身,眼神冷冽:“我的私事如何,也不劳裴公子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