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字偷声 作品
91. 杀威
“先生……”
“那孟疏,你怎么看?”
符起突然开口,雁守疆刀锋一般的眉眼不由一怔,失笑出声:“先生也对他感兴趣?”
“问你。”
见他表情认真,雁守疆也正色起来,沉思半晌才开口。
“孟疏其人出身不俗,更和临尘公主交情匪浅,如此背景,即使只是中人之资前途也是一片坦荡。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民生还是朝堂纵横,他都展现了不凡的能力,今日更是在骑射上崭露头角,这个年岁便有这样的天分,只怕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回答的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但符起显然并不满意:“伯贞啊,我虽教你识人之能,盼你万事斟酌,可你小小年纪,看人看事不能只看得失。”
雁守疆闻言忙躬身认错:“学生知错了。”随后又沉思片刻,突然笑了出来,“她重情重义,杀伐果决;性情洒脱,行事全凭心意,一开始我还有些反感,但是相处多了却开始羡慕。即使不论得失,我也愿意交他这个朋友。”
“她是个好孩子,”符起青铜面具下的眉眼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你也是。”
雁守疆眉头先是一动,随后有些怀疑地打量符起,疑惑道:“先生认识孟疏。”
符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她小时候的事情了。”
见他真认识,雁守疆眸光一闪追问道:“先生,你能确认他是孟疏?不是……旁的什么人伪装的?”
符起停下脚步:“你想问什么?”
“我总觉得他……先生你不觉得他长得太好看了吗?”
“哈哈哈哈哈,”符起眼中微光一闪而过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你没见过她父母年轻的时候,当真是一对璧人,可惜情深缘浅,阴阳两隔……”
见雁守疆还在沉思,符起将话题转了回去:“还是说说赵婧那边吧,探子已经塞了进去,和茏城那批人应该很快就能联系上,也算周全了你父亲的布局……”
·
与符起商讨半晌,雁守疆才回了大帐,一进去就看到阿莫大马金刀地坐在桌案上,一双溜圆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
雁守疆瞬间收了笑。
“将军,那孟氏子疏不是来受罚吗?我怎么听说你让他出了好大的风头?”
雁守疆没有理会阿莫的追问,而是眉头紧皱,一脚踢开阿莫架在桌案上的脚:“往哪儿坐呢?让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阿莫脚下失衡差点摔下去,有些生气地叉着腰对着雁守疆指指点点:“少岔开话头,既然是受罚,就应该分去最苦最累的地方才能让他长长记性。你倒好,给他这么大的面子,不仅亲自接见,给他机会崭露头角,最后还遂了他的心意,入轻骑营?”
“咳,”雁守疆装模做样地拿起一卷书简,“他入轻骑营,是自己靠本事挣来的。”
阿莫冷笑一声:“有本事又如何?她一个儒门子弟,还真能驰骋沙场?军营何等重地,岂能供他玩闹?回头若是惹了祸,他拍拍屁股走人,不还得咱们收拾烂摊子?”
这话说地雁守疆却莫名不高兴起来,儒们子弟怎么就不能入军营驰骋沙场了?儒们多剑客,力守河山的也大有人在,怎么那孟疏就不行?
他皱着眉:“你对儒家怎么还这么大成见?况且他不过舞勺之年,能闯什么祸?”
“哈?郎君你在与我说笑吗?他自恃为临尘公主的家令,身为白丁就敢在军市当街言语戏耍将军与骆奉,现在更是连装鬼、下迷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都做得出,你说他能闯什么祸?”
“……”
雁守疆险些无言以对,的确,从这两件事来看,孟疏当真是个毫无规矩之人,但正如他和符起所说,那是他重情重义的表现。
“那日在军市,孟疏行事却有不羁之处,但最终的结果是既护住了咱们的颜面,又避免了我与骆奉、李广利正面冲突,我们应当心怀谢意才是。”
“他那不过歪打正着,又不是真心助我们!”
雁守疆听了这话脸一板:“看来那日罚风耀还是太轻了,才让你们一点记性都没长!不管他是否真心相帮,最终都是我们得益,所以没有权利,更没有立场贬斥其行。风耀在外胡言,导致流言伤人,已经被我罚了,你若想做他的难兄难弟,我也可以成全。”
雁守疆眼神坚定,显然是说到做到,阿莫哪里敢再说,只能撇了撇嘴算是应下。
“再一个,他夜吓李广利,是出于朋友之义,纵然行事不端,也未尝没有可取之处。”
阿莫不满地低着头小声嘟囔道:“他哪里是什么朋友之义,我看分明是瞧上了那木氏女吧?”
“你说什么?”
阿莫哪敢让他听到?忙嬉皮笑脸地摆了摆手:“没没没,没什么。”
雁守疆接着正色道:“不管怎么说,孟疏出身大儒世家,他父祖门生弟子遍布朝野,不仅是华家姻亲,更和临尘公主关系匪浅,有这层关系在,咱们就不能随意得罪了他去,读书人的厉害,你还想瞧一次不成?”
两人都想到了当初雁守疆继承父爵时的艰难。
他父虽封为归义侯,在军中亲信良多,但身为南越人,在朝堂上却立足艰难,以至于后来雁守疆承袭爵位时遭到了极大的阻力,好在陛下顾念齐王与王夫人,他才能顺利袭爵。
“况且,我们多年努力才到如今的局面,不说帮阿闳拉拢朝臣,还要给他招祸不成?”
齐王刘闳虽无争夺皇位之心,但自当今陛下执政以来,多次削弱藩王势力,王夫人最受帝宠,刘闳又得了齐地这样富庶的封地,只怕将来新帝继位,刘闳处境将更加艰难。
雁守疆能有今日,除了陛下信重,更是与刘闳相互倚仗的缘故,来日若刘闳将生变故,旁人绝对第一个拿他开刀。
华孟两家在朝堂姻亲众多,故交遍地,若能得他们相助,他们便是多了一重保障,人总药先活着,才有来日可图。
阿莫自是不晓得其中利害,但好在对雁守疆素来言听计从,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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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嘴没再反驳。
雁守疆细思片刻,继续说道:“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今日见猎心喜,确实有些纵着他了,人如果太得意,便容易犯错,对他将来也没有什么好处,明日你去挫挫他的锐气吧。”
“当真?”阿莫瞬间两眼放光摩拳擦掌起来。
你看他就这么不顺心?
雁守疆无奈极了,叮嘱道:“只一点,不许伤人,且日后也不许借此嘲讽无礼。”
阿莫无所谓地摆摆手:“行吧,就明天一次!让他知道了天高地厚四个字怎么写,我就对他客客气气的。”
雁守疆不由嗤笑起来。阿莫自小受宠,他姑母从未因她是女儿身就有所限制,见她喜欢舞刀弄枪,还专门聘了高手来教,这才养出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他把阿莫上下打量一番,又想起华书今日骑射之资,提醒道:“明日你最好悠着点,目前看孟疏虽未习过武,但他手力不小,下盘极稳,若是有朝一日得了名师指点,焉知不能超过你?凡事还是留一线的好。”
听他夸赞华书,阿莫自然满脸不屑:“就他?我才不怕,我等着他寻名师指点!”
雁守疆见阿莫没有放在心上,无奈地摇摇头,总觉得她有打脸的那一天。
·
军中忌酒,尤其是白日还有训练任务,当日晌午季尉未能如愿给华书办个接风宴,只带着她在营中转了一圈,熟悉营中布局,之后又去各处分领了刀弓盔甲,那匹黄骠马也正式成为了华书的坐骑,最后给她安排了歇息换衣的营帐。
托华景的福,给华书捐了个单间,不用面临和人共用营帐的尴尬,华书也松了口气。
直到入了夜,季尉才允了众小将一同为华书接风的主意。
众人热情高涨,一来是因为有美食美酒的热闹不凑白不凑,二来也是因为华书是名门之后,又有大才,日后不管是从政还是从军,平步青云都指日可待,如今有机会结识,众人自然不愿意错过。
华书自小被人捧习惯了,多少也感受到了将士中有人刻意讨好,但并没有因此有所轻慢得意。
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因自己的出身就瞧不上这些将士,曹襄也曾和她说过,出身官职在军中或可谋一时之便,但最终还是要靠自身实力说话的。
更何况以雁守疆治下之严,这些人能脱颖而出身负军职,绝对不是蝇营狗苟无能之辈,既然如此,与之交好又有何不可?
只是雁守疆公务繁忙没来,华书心里有些失落,还有白日的那个青衣男子,不知为何,她对那人格外的好奇,很想当面一见。
众人也没察觉她心中所思,纷纷觉得她为人随和,才高而不自傲,对她越发热切起来,若不是看她年纪小,怕要被灌个烂醉。还有几个人喝多了非要拉着她比试一番,又让她出了一阵风头。
若是白日里华书倒不一定能赢得这么轻松,但如今是夜里,月光火光之下,多数人视力也不太佳,又饮了酒,唯有华书神色清明,视力不减白日,轻轻松松应付了众人。
军中崇尚武力,这一番切磋也让她在军营更加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