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这这 作品

80. 荡平黑风峡

    东宫内署,夜深沉。


    沈瑾瑜坐于案后,案前摊着一卷战报。她手中紧握着其中一页,指尖落在“黑风峡”三字上,来回摩挲,神色沉凝。窗外夜雨仍未停,檐下水流急促,沙漏里最后一撮细沙缓缓下落,滴答一声落地,屋中只余她一人静坐的声音。


    “殿下,该歇了。”侍女捧着热茶靠近,小心劝道,“已是丑时三刻。”


    沈瑾瑜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落在墙上那幅南疆地图上。她起身走近,用朱笔在“黑风峡”处画了一个明显的红叉,墨色未干,渗入宣纸。


    自设统筹司以来,她已收到十七份有关南疆的加急密报,十七份,却没有一份能确认楚逸确切踪迹。他就像一道脱缰之刃,方向不明,却足以割裂战局。


    她突然开口:“郑简呢?”


    “在偏殿核对盐引数目。”侍女答道,随后躬身退出。


    门未阖紧,郑简已快步而入。他身着青衣,袍角沾着墨渍,手中抱着厚厚一叠账本,神情急促。


    “殿下,破山口送来的密账已核对完毕。”他将账本放上案台,翻开一页指给她看,“三个月内,有四百车官盐流入南疆。但这些盐引的接收方皆为空壳,商号登记全是假名,唯独这处‘慈安庵’是真实存在。”


    沈瑾瑜盯着“慈安庵”下的签押名:“妙静。”她神色微动,唇角低念,“林彬来信曾提过,妙静与楚逸有旧。”


    她目光迅速扫过账目,翻至最后一页,一串熟悉的手迹跃入眼帘,隐约辨出一种北地特有的记账方式,和楚逸早年在北军所用如出一辙。


    “若楚逸真在黑风峡……”她喃喃,抬眼望向地图,“赵煜晨虽接管西北军,但黑风峡地势狭长,若有人趁雨夜引叛军潜入峡中,一旦粮道被断,西南、南疆两线将同时失援。”


    郑简听罢,神色大变:“属下已遣信使加急传往西北驻军,但道途遥远,恐误战机。”


    沈瑾瑜没有迟疑,转身取出东宫令箭,从锦盒中抽出一道红纹令牌,重重拍在案上:“不必等了。”


    “传我口谕:西南边军即刻开拔,直援黑风峡。不论楚逸是否现身,先稳住关防。”


    郑简神色为难:“殿下,西南守军本就兵力吃紧,若贸然北调,南疆腹地恐暴露空隙。再者,慈安庵一事未查明,贸动兵力,是否为时尚早?”


    “肃王余党若图翻盘,不会再用旧路。”沈瑾瑜语气坚定,眼神如霜,“黑风峡是唯一能在短时内断我粮道的险关。他若不在,那是我之幸;他若在,我便先下手为强。”


    她将令箭塞入郑简手中:“告诉统军将领,此令有效期三日。失守者斩,退后者斩——寸土不让。”


    郑简接令,低头应命,却仍欲再言。沈瑾瑜已转身走至窗前,风雨拍打檐下,她负手而立,静听雨声,神色平静中藏着一丝不安。


    雷声忽然炸响,震得整座内署轻颤。大雨如瀑,水珠自窗格滴落,落在地面上碎成一地微响。


    她抬头望了一眼夜幕,闭上眼,脑中浮现赵煜晨离京前一幕。


    那夜,细雨绵密。他未着戎装,仅穿一身藏青长衫,站在殿外长廊下。雨水打湿了衣襟,他却岿然不动,只负手立于廊前,静静望着她。


    她从阶下走来,步履未急,心却如擂鼓。


    他看她的眼神不悲不喜,唯有一丝克制得极深的温柔。那时四下无人,他却只说了一句:“若遇危局,我自当以身为盾。”


    没有更多誓言,也无情话,只这一句,却让她至今无法忘怀。


    她记得自己那时没有应声,也未挽留,只静静站在雨幕中,看他转身离去。藏青衣摆拂过石阶,步履坚定,没有丝毫回头。


    那背影,自此刻进了她心中,再难驱散。


    沈瑾瑜睁开眼,心中仿佛被什么猛然牵了一下。


    她回到案前,手掌按住铺开的宣纸,指节微白。窗外一声风响,她没有抬头,只取过朱笔,饱蘸墨色,开始疾书。


    “若有困难,也一定要平安归来。”


    短短十二字,却如刀锋入纸。她写得极慢,每一笔都写得极稳。写毕,她盯着那字片刻,似在克制内心某种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将宣纸对折卷起,亲自滴封封口,盖上东宫印章。


    片刻后,她开口,声音低却不容置疑:“来人。”


    门外侍女应声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沈瑾瑜将书信交到她手中,语气平静:“取快马,限时一日,送至西北赵煜晨亲手,不得中转,不得延误。”


    侍女微怔,旋即俯身领命:“是。”


    等人退下,沈瑾瑜缓缓起身,走至窗前。


    雨声仍未停。沈瑾瑜坐回案前,重新翻开那份密报,视线再次落在“黑风峡”三字上。她知道,楚逸不是孤军,他的背后定还有未露之人。肃王尚未倒,局未了。


    但无论如何,这一仗,不能输。


    ——


    黑风峡北口,暮色渐深,狂风吹得旌旗猎猎。


    赵煜晨勒马停在悬崖边,目光沉凝。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崖壁两侧寸草不生,陡峭如削,唯有中间一条狭窄蜿蜒的山道穿峡而过。路面湿滑,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局。


    他没有开口,只是眯眼盯着对面山脊的动静。


    周正山快步上前,拱手递上一只铜镜:“大人,斥候来报,峡内有一支商队正在行进,人数约五十。”


    赵煜晨接过镜子,举镜而望。峡中雾气未散,只见二十余辆马车缓缓行进,车篷以厚油布遮盖,沿路无人呼喝,却队形整齐、步伐一致,绝非普通商旅。押车之人皆着短打,腰间明显鼓胀,隐隐可见兵刃轮廓。


    “不是运货,是运人。”他放下望镜,冷声道。


    周正山皱眉:“要动手吗?”


    赵煜晨点头,低声下令:“传我命令,弓箭手埋伏两侧山坡,滚石就位。待车队入峡,前后断路——为首之人,务必活捉。”


    命令传下,伏兵悄然布置完毕。


    天色转暗之时,车队终于驶入设伏之地。赵煜晨轻轻抬手,暗号旗一挥,山顶轰然巨响!滚石如雨,直落峡道前方,前列三辆马车顷刻间粉碎,马嘶人惊。


    “敌袭!”车队中有人惊叫,十余名押车者反应极快,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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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在手,护在车侧。


    就在此刻,峡谷两侧火光骤亮,数十名弓箭手齐齐现身,张弓搭箭,箭头幽蓝泛光,正是淬过麻药之箭。


    “降者免死!”周正山大喝,率兵从山道两侧杀出,瞬间与车队乱兵交战。


    混乱中,有一辆马车忽然脱队,骤然转向,撞向峡壁小径。赵煜晨目光一凛,立刻调转马头,拍马急追。


    驾车之人见势不妙,翻身跃下,奔向密林。赵煜晨眼明手快,拉弓搭箭,瞬间放矢——


    “啊!”一声惨叫,那人应声而倒,右腿中箭,滚落至乱石堆下。


    赵煜晨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一把拎起对方的衣领:“楚逸在哪?”


    那人面色惨白,咬牙强忍疼痛,却仍颤声回答:“不、不知道……我们只是押车的……”


    赵煜晨眯起眼:“说谎者,断舌。”


    那人牙齿打颤,冷汗直流,却终究不敢多言。赵煜晨正欲再逼问,忽然一骑探马报至,快马奔至峡口,翻身落地。


    “大人!峡南现僧众行迹,约三十人,方向正朝此处靠近。”


    赵煜晨面色一变,低声骂道:“调虎离山。”


    他转身翻上战马,望向南方峡道口的火光逐渐明亮,身形挺直,抬手一挥:“周正山,率左军断北口,我率右军随我去南线!”


    “是!”


    峡南口地势平缓,林木交错,战马踏入泥泞间,水花四溅。


    远处,一排披袈裟的僧众缓缓前行,有人手持木鱼,有人执香炉,外貌沉静,步伐却极有章法。


    最前方,楚逸立于松林前,冷眼望着赵煜晨领兵而至,嘴角缓缓勾起。


    “动手。”他侧头低声吩咐,“传信号,说西北主力在北口,南岸空虚。”


    斥候点头,取出烽烟筒正欲点燃,忽听风声破空,一支利箭瞬间贯穿其面门,尸体仰倒在地。


    楚逸神色大变,猛地一扑,避过第二箭,抬头只见赵煜晨银枪在手,已策马杀入林中,月光下枪尖锋利,逼人而至。


    “楚逸!”赵煜晨勒马停在十步之外,眼神如刀,“你逃不掉了。”


    楚逸咬牙起身,掌中紧握紫竹杖,杖底机关启动,短刀应声弹出。他目光冷厉:“赵将军,你我各为其主,何苦赶尽杀绝?”


    “肃王已囚宗人府。”赵煜晨冷笑,“你这点旧人旧物,还想撑天翻浪?”


    他挺枪上前,疾刺楚逸喉口:“束手就擒,或许还保得一命。”


    楚逸身形一闪,堪堪避开,反手横扫,短刀削过赵煜晨肩侧,留下一道浅痕。


    两人战成一团,枪影与刀光交错,林中草木皆碎。楚逸武艺虽不如赵煜晨沉稳,但招式刁钻,每一次对撞都借势脱身,显然意在拖延时间。


    忽然,楚逸眼角瞥见峡谷深处有一团红光闪动,极其微弱,却是肃王亲军特定的信号。


    他心头一喜,蓦地虚晃一招,趁赵煜晨挡下侧刺之际,猛然调转方向,直奔山道深处狂奔而去。


    “拦住他!”赵煜晨怒喝,迅速策马追击。背后,周正山也已率兵赶来,林中火把一片,喊杀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