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酌看着怀抱枕头站在他床前的鱼安易,皱了皱眉。
昨晚鱼安易说怕黑,他勉强相信。
今天又要找个什么借口。
“哥哥很冷。”
鱼安易垂头眨巴下眼睛,黑亮的眸湿漉漉地盯着温时酌看。
像刚出生的小奶狗,哼哼唧唧地往人身上蹭。
“你屋里那床被子同我这屋的用的是一样重的棉花,同家铺子里打出来的,怎么你冷?我的就暖和了?”
温时酌靠在床头,扬了扬眉梢。
不信这小孩的胡言乱语。
“因为我一个人睡,晚上不安分,会踢被子,到时候就风寒,哥哥就又要费功夫给我请郎中。”
鱼安易还一副替温时酌考虑的样子。
小小的孩子抱着枕头,在床边站的笔直。
“没事,我不差这点请郎中的银两,你回去吧。”
温时酌故意调侃。
他确实不差这点小钱。
但鱼安易拙劣的小心思也着实好笑。
他能看出,鱼安易已经尽力在编造理由让自己把他留下来了。
“哥哥我就是想同你一起入侵,我一人睡的话,会做噩梦。”
鱼安易扒拉着床边不愿意走。
言辞恳切。
温时酌本来也就是逗逗他,见时间差不多,也就放他上了床。
“上来吧,明日我让永福陪你睡,他房里可没你那里这么暖和,身在福中不知福。”
尽管温时酌叮嘱了两个小厮花银子不用太苛刻。
但永安永福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家主子穷的揭不开锅的日子里。
所以两人用钱都是能省则省。
但只在自己身上省。
给温时酌还有鱼安易屋里的炭盆烧的旺旺的。
自己屋里却舍不得放太多炭火,就算温时酌说了他们几次,他们也仍旧这样。
“不要”
鱼安易想到永福那人高马大的身形,毫不犹豫拒绝了。
他才不要同永福一起睡。
感觉这人晚上随便翻个身,都能把他压成扁片。
“你还挑三拣四上了。”
永福要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明天就得往鱼安易碗里加料。
“我就是想同哥哥睡。”
鱼安易靠在温时酌身上,仰头看他,眼巴巴的。
“你就不是怕黑怕冷做噩梦。”
温时酌拆穿了这小孩乱七八糟的谎言。
鱼安易心虚地低头咬了咬唇,故作无辜。
“才不是呢,我就是怕黑怕冷,一个人睡觉会做噩梦。”
说谎不眨眼。
温时酌颇有些好笑。
“那你这样还是不是大丈夫?”
鱼安易身形一僵。
被温时酌这么一说,鱼安易争强好胜的心思又上来了。
但和温时酌一同睡觉的渴望还是在争执中占据了上风。
“等我以后才会成大丈夫了,我如今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歪理邪说。
温时酌拿他没辙,把人放上了床。
熄灯睡觉,等明日还得早早起来,去给这臭小子寻个师傅。
“砰”“砰”
温时酌被吵醒缓缓睁开眼。
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
温时酌起初还当当是鱼安易半夜不睡觉闹事。
结果转身就看见睡得昏沉的孩童。
不对。
温时酌坐起身,隔着鱼安易想点灯。
可还没碰到烛台,温时酌就觉得自己脖颈处多了丝冰凉的金属感。
“闭嘴,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孩。”
沉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温时酌动作一顿,随之淡定地接着点灯。
抵在他颈上的剑刃没入几分,留下道血痕。
烛灯点亮。
温时酌看清了闯入自己卧房中的人。
这人一身黑色夜行装,面罩遮脸,只露出双锐利的眼睛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