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识字吗?”
温时酌出声问道。
若是鱼安易一个大字不识的话,温时酌还是想着让他换条路走吧。
从头开始教小孩读书认字对于没什么耐心的温时酌而言,还是太难了。
“我认识的,但认得不多。”
鱼安易垂着头,有些失落。
他什么都不会。
还大言不惭要考状元。
去烤番薯都不一定能烤明白。
“无妨认得就行,剩下的好好学”
温时酌松了口气,还好鱼安易不是个文盲。
不然他还真没功夫教他。
“哥哥的字真好看。”
鱼安易靠在温时酌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蘸了墨的软毛笔尖在宣纸上划过几道,就是隽秀工整的字迹。
“你也想试试吗?”
温时酌觉得自己真是闲的没事干,大半夜在这里教小孩写字。
“好哦”
鱼安易眸子亮晶晶的。
他已经许久未碰过纸笔了。
握笔的姿势都不标准了,歪歪扭扭的,很是别扭。
“握法不对,拇指食指捏,中指勾,无名抵,身子坐正,不要低头。”
温时酌把坐的位置让给鱼安易,起身站在他身后,拍拍他的后背。
鱼安易赶紧坐好,背挺得笔直,调整好握笔姿势,全神贯注地盯着纸张,落笔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尽管鱼安易拼尽全力想在温时酌面前证明自己。
但写出来的字却不尽人意。
鱼安易这么久没写过字,努力把着笔杆想把字写好,可笔尖落在宣纸上,就是一大摊黑乎乎的墨水。
字也和乱爬的蚂蚁似的,难看得很。
孺子不可教。
温时酌面无表情地看着费力写字的鱼安易,摇了摇头。
但还是耐心指导。
“你落笔太重了,这样就容易糊墨”
鱼安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紧接着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毛笔上。
细细的笔杆在他手里仿佛千斤重,怎么写都写不出来端正的字。
干净的选址上很快多出几条扭来扭去乱爬的小虫。
鱼安易也知道自己写的不好看,眉头皱的死紧。
低头涂涂抹抹想改,反倒把墨弄到了自己脸上。
方才还白里透粉的小脸如今黑一片灰一片,花猫似的。
“我写不好,哥哥,我是不是很蠢。”
鱼安易放下笔,委屈巴巴地看向温时酌。
仿佛温时酌只要开口说话,他立马就会掉小珍珠。
温时酌心里这么觉得,但面上不显,甚至还颇为温柔地安抚受了打击的鱼安易。
“没事,你习字的时间短,写不好也正常,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不然要长不高了。”
温时酌没空陪这小子闹了。
耽搁了这么久时间,他真的要睡了。
“好哦,那我和哥哥一起睡。”
鱼安易在自己脸上抹了把,雀跃开口。
本就惨不忍睹的脸,这下彻底花了。
温时酌没办法,只能打湿手帕,在小脏猫的脸上胡乱擦了两下。
把残存的墨黑擦掉后,鱼安易又恢复了自己矜持的公子样。
只是微微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局促。
自他五岁起,便是一个人独自入睡了。
鱼安易并不怕黑。
但怕孤独,怕被抛弃。
鱼石就是挑了个晚上卷走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抛下鱼安易出了城。
自此下落不明。
所以鱼安易对夜晚总是怀着几分不安,就算温时酌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认不会丢下他,鱼安易也始终不安心。
只有紧紧依靠在温时酌身上,鱼安易才能感受到那点少的可怜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