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颜把白卡拿回来,心底疑团更重。
他说白卡一直跟着她,但她不记得白卡的来历,她对童年的记忆是模糊残缺的,很多事努力去想如同蒙了一层薄雾,看不透。
“你想知道它的来历?”
她点头,又摇头,“没事了。”
“我可以帮你调查。”
她拒绝。
“不用了,小叔。”
往后她绝口不提这件事。
白卡的事揭过后,两人的气氛变得格外尴尬。
陆瑾州眼睛直视着她,这样明显的视线令她很不自在。
菜陆续上齐。
她却没有胃口。
他语气淡淡,“脸上的伤好了吗?”
她还是习惯性的带着口罩,哪怕身份已经被认出来了。
犹豫了一会,她拿下口罩。
脸上的伤疤早在徐爷爷特制的药膏下恢复的完好无损。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用伤疤来伪装隐藏自己。
陆瑾州下意识将她曾经喜欢的一道菜推过去,“尝尝,是你喜欢的。以前,你总是吵着要家里的厨师做,永远都吃不腻。”
那是一道松鼠桂花鱼。
做法复杂,刀工了得。
他亲自夹了一块放在她的碗里。
这是他曾经习以为常的做法。
前面十八年,也只有她能享受他亲自夹菜的恩宠。
可惜,许初颜轻轻推开了碗,语气平静的说:“小叔,我吃斋。”
他的筷子一顿,慢慢收紧。
“抱歉。”
“没关系。”
“如果你想还俗,需要怎么做?”
她摇摇头,“小叔,我不会还俗。”
可是说完后,她自己愣了下。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逐渐浮现。
是了,她没有还俗,那为什么会下山?
她应该在溪椋庵吃斋念佛,为什么会执着的在这里?
那个令她下山的理由是什么?
当这个念头涌出来时,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猛地捂着头,神情痛苦。
“颜颜!”
陆瑾州上前,刚想触碰她,却见她本能的避开,眼底闪过惊慌,像是害怕他的靠近。
他收了手,紧抿薄唇,“我不会再抓你关你。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她扶着头,脑子里却闪过一张可爱的小脸。
画面快的抓不住。
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没事。”
陆瑾州皱了皱眉,“你看起来不像没事,我送你去医院。”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不牢费心,我会照顾她。”
叶浔的身影突然出现。
如大山似的横在他们中间。
以保护者姿态,护住许初颜。
陆瑾州的眼神冷了下来。
叶浔不理他,弯腰查看她的情况,眼神担忧,声音温柔,“头痛又犯了吗?”
见到叶浔,她松了一口气,防备的姿态也减弱了,轻嗯了一声,“有点疼。”
“应该是后遗症犯了,回去好好休息就能缓解,我送你回家。”
这种头痛像是被针扎了,细细密密,很不好受。
她有些坚持不住。
便软软的应了声,“好。”
叶浔单只手臂将她扶起,动作细致呵护。
她的头痛加重,身体的力气被抽空了,只能借着叶浔勉强站稳。
这让两人的姿态显得更为亲密。
陆瑾州的眼眸越发沉了,像打翻了的砚台,浓不见底。
“陆先生,小芽不太舒服,我送她回去,再会。”
陆瑾州没有阻拦,也没有资格阻拦。
他看着他们离去,身影几乎被黑暗笼罩。
隐藏在身后的手下低声询问:“需要将小姐带回来吗?”
他想到她近乎本能的退让举动,心沉到谷底,“不必。先盯着。”
许初颜坐上了叶浔的车,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头痛稍缓。
她这才意识到他出现的太巧,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也在?”
叶浔面不改色,“正巧和同事在那里吃饭,看到你们了。”
她咬了咬下唇,莫名心虚。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小芽,我说过,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你可以有自己的决定,你想见他,那就见,但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好吗?”
她没想到叶浔没有怪她撒谎,也没有阻止她的行动,更不会过问。
这样自由且信任的姿态,令她放松了不少。
她拿出白卡,“我找小叔……”语气一顿,生硬的换成:“我找陆瑾州是为了调查它的来历。”
叶浔停下车,接过那张白卡,瞳孔紧缩了一瞬。
很快,恢复自然。
“这是什么?”
“一个吊牌。”
因着前面叶浔的救命之恩,还有他的纵容,许初颜没有瞒着,将事情告诉了他。
“陆瑾州和我说这张白卡一直跟着我,但按照杨海玲所说的,这张白卡独属于杨嫣。”
叶浔笑了笑,“你不会怀疑自己和杨嫣有什么关系吧?傻瓜,杨嫣是陆瑾州的母亲,怎么会和你有牵连?别想太多,应该是巧合吧,或者是小时候的你无意间捡到了,当宝贝收起来。”
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被叶浔直白的说出口后,许初颜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她怎么会和杨嫣有牵连?
“是我多虑了。”
“看来之前的后遗症对你影响很大,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好了,今晚早点睡。”
“嗯。”
车子重新启动,抵达草春堂。
许初颜下了车。
叶浔忽然叫住了她,“小芽。”
她回过头,姣好的脸上露出困惑,“嗯?”
原本涌到唇边的那句‘你还喜欢陆瑾州吗’最后换成:“晚安,小芽。”
许初颜笑了笑,“晚安。”
直到她进了屋子,叶浔才拿出一直震动的手机,接听。
那边传来女人的嬉笑声。
“叶浔,时间快到咯,你再不过来,我可是会让她想起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