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不怒反笑,
“羡慕罢了。试想你在宫里的时候,一个往日里混得还不如你的人,一下子蹦你脑袋上让你天天供着,事事敬着,你怎么想?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心里也难免有些羡慕,更可况一些泼皮无赖,恨得打爹骂娘,重新跑回去投胎,说旁人些坏话,又算得了什么。”
玉婉语气俏皮,说得从容不迫,琳琅顿觉心安,抿嘴笑了笑,
“郡主说得对。他们就是羡慕嫉妒恨。”
玉婉全然不放在心上,
“咱家现在乱,是因为人手不够,待出了正月,西街开市多买些下人回来,供你们差遣,就都顺过来了。”
琳琅点头称是,心里有了盼头。
玉婉又说:
“你往后听见流言蜚语,莫要与他们争执。随他们说好了。”
琳琅松了口气。
“奴婢明白,清者自清,奴婢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玉婉笑着点点头。
琳琅也好,芝兰也罢,她们都不是打小跟着自己的人。
要想她们忠心不二,为己所用,唯有符合她们的利益,遵循她的本性。
琳琅为人清高,不屑与人争辩,让她出头,就是赶鸭子上架。
所以,玉婉让琳琅“莫与人争执”。
如果是玲珑,玉婉会说:“揍他,我兜底,大不了我赔银子。”
玲珑自身打不过旁人,轻易不敢动手,但心里受用,会更加赴汤蹈火。
玉婉叹气,人,处处少不了算计,还要处处防着旁人算计自己,当真荒唐又可笑。
“琳琅,在我家做工,真是苦了你了。等你嫁人,我给备份厚重的嫁妆,你要看上谁,可要告诉我呦。”
琳琅面颊绯红,忽地抬眸目光坚定,
“郡主,你杀了崔发就是奴婢最好的嫁妆,奴婢此生不嫁,只效忠郡主。”
玉婉特意外,
“早说了呀,剁馅喂狗好了,你当时怎么不吱声。”
琳琅不似玲珑爱贫嘴,她是个做事一板一眼的人,她将玉婉的话当了真,
“死了就行,也不用太血腥。”
玉婉暗暗记在心里,
“你也太善良了。”
芝兰受伤,暂居在外院,玉婉顺道过去看她,没想到碰见了父亲玉林峰在房间内探病。
许是为了避嫌,房门敞开着,刚进院子便能听见玉林峰的声音,
“哎呀呀!疼吧!他们也太凶残了!怎么能下得去手!哎呦!小许,轻点。”
许睿没个好气,
“要不你来。我已经很轻了!人家病人都没喊疼。”
“你这娃娃,不懂女子的心思,她疼,她好意思喊嘛。”
玉婉迈进门槛,
“爹爹在,谁好意思喊疼。”
玉林峰转身看见玉婉,脸上泛起红晕,咧开嘴角笑得有些心虚,
“乖宝,你睡醒了?吓到没有?哎呦,昨夜真是太凶险了。”
玉婉直截了当,
“我娘知道你在这儿吗?”
“不知道。”
玉林峰肩膀紧绷,小声跟玉婉嘀咕,
“我说我出来撒尿。我想芝兰在咱家受伤,咱不得过来问问。女儿,你说我做得对不?我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不像你娘,不闻不问,太冷血了。我回去了,女儿,你也快过去,你娘担心你。”
玉林峰回身对芝兰招手,
“芝兰,好好养伤,明……啊,有空,我再来瞧你哈。”
他背着手,迈出门槛,嗖得跑没影了。
玉婉翻白眼,老爹一会儿准挨揍。
“芝兰,好些了吗?我刚才过来看你,瞧你睡着了。”
芝兰靠在软枕上,看见玉婉起身要行礼,玉婉忙按住她,
“跟我客气什么。阿弟,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许睿一肚子气,见到玉婉止不住告状,
“阿姐!你能不能管管大孙儿,我和我爹是大夫,不是国公府的奴隶,有事没事跟逮小鸡小鸭一样抓我们!一点礼数没有,太不知道尊重别人了,不孝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