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不敢再强硬,却始终不甘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娶妻就要娶门当户对的不知道吗?”
“当初我允许你们结婚,想的是你们能过着过着自己想清楚,自己散掉,你怎么还过上瘾了?”
“一个孤儿,没爹养没娘教,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迷恋啊。”
“你有想过吗?一旦她的身份披露,你,还有咱们宋家,怎么抬得起头来!”
“我娶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抬不起头来过。”宋瑾旸道。
“奶奶,脸面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
“她出身孤儿,不偷不抢,自强自立,比我厉害多了,是我配不上她!”
宋瑾旸的话听在宋老夫人耳里,全然是没用的鸡汤。
“瑾旸,我活了一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你以前没有抬不起头来,是因为她和你结婚的事没有传开。”
“一旦传开,会有多少人议论你,那些人的眼光你是经历不起的啊!”
“外人可不管她多自强自立,多能干,人家只知道她是个没文化的孤儿!”
宋老夫人真想在宋瑾旸脑子里头安个开关,好一个按钮让宋瑾旸完完全全将洛焰歌给忘掉。”
两代人的人生和文化差异,使得他们谁都不愿意接受谁的观点。
宋瑾旸不想浪费时间下去,“不管怎样,您都不能再以任何方式逼我们分开。”
“烟烟现在已经开始生我气,她有一天要真带着孩子弃我而去,我会痛不欲生。”
“或许有天会走出来,但那是十年后还是二十年后,我自己也不知道。”
“奶奶,这真是您想见到的吗?”
宋老夫人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掐住,到嘴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说到底是亲孙子,要是真陷在里头十年二十年,会是多大的罪过。
“罢了,罢了。”宋老夫人虚弱地摆着手,“我不管你了,你走吧。”
……
洛烟歌一大早就被宋瑾旸接了回去。
苏凛也接到了沈老夫人的电话,“小凛,瑶瑶那孩子怪叫人不放心的,能陪奶奶过去看看吗?”
沈瑶瑶的烧伤虽然不算严重,可也经历了那么大的惊吓。
沈老夫人最是怜她,加上如今郑丽如也离了家,自然要多看拂一些。
沈老夫人把她当亲孙女,苏凛自然不会拒绝。
到达医院时,沈瑶瑶正小口小口吃着粥。
看到沈老夫人,咧嘴打招呼:“祖奶奶好。”
看到苏凛时,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朝俞淑宁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叫道:“二婶。”
苏凛没应。
沈瑶瑶眼底滑过一抹失落。
“瑶瑶,今天怎样?”沈老夫人关切地问。
“瑶瑶好多了,谢谢奶奶关心。”病房里的俞淑宁边温柔地为沈瑶瑶擦着手边道。
沈老夫人仔细打量沈瑶瑶,“我看着就不好,脸都是白的!瑶瑶,是不是伤口还很痛?”
沈老夫人年轻时候跟着沈老爷子见过多少世面,怎么可能连一个孩子痛没痛都看不出来。
当场就乌青了一张脸。
“你这个妈怎么做的?孩子身上痛都不想点办法?”
俞淑宁微微一愣。
她一个早上都忙着宁教授那边实验数据的事,并没有多关注沈瑶瑶痛不痛。
沈瑶瑶见沈老夫人发火,连忙接话道:“祖奶奶,您别怪妈妈,妈妈问过我好多次,是我自己怕她担心,没说出来。”
“痛干嘛不说出来!”沈老夫人看着沈瑶瑶因为忍痛而咬出深深牙印的嘴唇,心疼得不行。
苏凛也看到了她嘴上的印子。
沈瑶瑶其实很怕疼,小时候一点点不舒服就哼哼唧唧往她怀里钻。
为了讨俞淑宁欢心,可真够能忍的。
俞淑宁但凡对沈瑶瑶上心一点点,就一定能看到她嘴上的咬痕。
沈瑶瑶好糊弄,沈老夫人可不是傻子,定然也看出来了。
苏凛正想着,俞淑宁像才突然发现似的,呀叫一声,“瑶瑶,你怎么把嘴唇咬成了这样!是啊,痛就跟妈妈说嘛,何必忍着。”
边说边心疼地捧上她的脸,眼睛就红了。
演得真叫一个像。
沈瑶瑶眼底划过一抹委屈。
她说过。
可妈妈一直低头在手机上看什么,没有给她任何反应。
沈瑶瑶不敢说出来。
怕沈老夫人知道又怪罪俞淑宁。
“小凛,去叫医生过来。”沈老夫人道。
打内心里,沈老夫人还是希望能修复二人的关系。
如果换苏凛陪在沈瑶瑶身边,会更好。
“我去!”俞淑宁表现得像极了尽心尽职的好妈妈,飞也似地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看到她的背影,沈老夫人又是一叹,无声摇头。
握着沈瑶瑶没受伤的手,心事重重。
没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
给沈瑶瑶打了止痛针。
沈瑶瑶痛了一晚上,早就精疲力竭,小小身子陷在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俞淑宁轻手轻脚给她掖好被子,没有错过沈老夫人眼底的嫌弃。
她更不是傻子。
沈老夫人大清早叫苏凛过来是为了什么,心里比谁都清楚。
无非给她上眼药。
俞淑宁微微思忖了片刻,突然就捂嘴一笑,“小凛,我早上才看到棘年他们三个大佬跪榴莲的事儿,这些记者可真大胆,什么事儿都敢报导。”
“你这叫一夜成名了吧,反正网上已经传得轰轰烈烈。”
“什么三个大佬跪榴莲?”沈老夫人敏感一问。
俞淑宁下了这么大的勾子,任谁的好奇心都会被引起。
“棘年,宋瑾旸,还有余棣棠三人呀。”
俞淑宁说完才猛地一愣,露出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的表情,茫然地看向沈老夫人。
片刻后才轻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到网上的照片。”
说着指指手机。
沈老夫人板着脸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苏凛跟着看过去。
照片里,角度问题,三个跪着的男人似乎全都朝着她。
苏凛其实也知道这件事发酵,但其他媒体刊的照片只有沈棘年他们三个男人,她和余许许以及洛焰歌都被虚化了。
根本看不清楚。
只有俞淑宁手里这张,与众不同。
沈老夫人又翻了翻其它的报导。
报导里也都只说三人跪榴莲的事,至于是谁让他们跪的,没有具体提到。
“或许只是那些记者捕风捉影,没必要太过在乎。”俞淑宁小声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