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猛地冲到贺逸尘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贺逸尘！你给我退钱！把我的钱还回来！”
贺逸尘吓得连连后退，脸上的血色尽失。
沈父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贺逸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绝望：“贺逸尘……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贺逸尘急忙拽过沈父的胳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叔叔！叔叔！不是的！这不是真的！”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了台上的顾靳怀，声音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吼道：“别听他瞎说！他这都是骗人的！他是在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叔叔，你别信他！”
顾靳怀站在台上，看着此时的贺逸尘，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眼神里的绝望和癫狂已经完全暴露。
顾靳怀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从容。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你那张嘴里最看好的、最疼爱的贺逸尘一手把沈氏集团推进了无底深渊！”
顾靳怀的话音一落。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宴会厅里炸开。
沈父猛地挥起手，一巴掌甩在贺逸尘脸上，力道大得贺逸尘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浮起红印。
沈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嗬嗬”地喘着粗气。
他手里的梨花木拐杖，狠狠顿了几下地，指着贺逸尘的手指，抖得简直要散架。
贺逸尘捂着脸，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沈父面前，头几乎贴到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叔叔，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鼻涕眼泪都快蹭出来了。
沈父瞧着这幅嘴脸，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大脑嗡嗡作响。
他瞪大了眼，指着跪在地上的贺逸尘，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长时间……原来，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他的手猛地捂上胸口，脸颊涨得通红，双唇哆嗦，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
“老公、老公，你别吓我啊！你没事吧？！”
旁边的沈母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赶紧扑过来扶住沈父。
手忙脚乱地拍着他的后背，一张老脸吓得煞白。
她看着沈父这副随时要背过气去的样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宴会厅里，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此刻都像被按了静音键，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沈母眼眶泛红，求助似的看向四周，但没人敢上前一步。
沈母看着沈父那张苍白的脸，又猛地扭头，用她那双哭红的兔子眼死死盯住台上的顾靳怀。
她一把推开沈父的拐杖，跌跌撞撞地往前冲了几步，伸出手，带着哭腔哀求道：“顾靳怀！顾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沈氏集团吧！那可是沈家一辈子的心血啊！”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地上的贺逸尘也像是被按了启动键，顾不上擦脸上的泪，连滚带爬地往前挪了几步，膝盖都磨破了。
爬到顾靳怀脚边，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对！顾总，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该死！你救救沈氏集团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脑袋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头塞进地缝里。
顾靳怀面无表情，眼神像冻结的冰块，没有丝毫波动。
他瞧了眼脚边的贺逸尘，又将目光投向面如死灰的沈父，和哭得梨花带雨的沈母。
他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向他们。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心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我救你们？”
顾靳怀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嘲讽，像冰渣子一样砸在他们脸上。
“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把我从无尽深渊里救出来？”
他走到沈父和沈母面前，居高临下地站着，高大的身影将两人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我在沈氏集团这么多年，你们沈家拿我当什么？拿我当赚钱的工具。虽然我和沈琰结婚了，可是在你们的心里，我永远比不上贺逸尘！”
他眼神凌厉，直戳心窝。
沈母哭得更厉害了，身子抖得像筛糠：“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呀！”
她想伸手拉顾靳怀的衣角，却又不敢。
沈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拐杖，指着顾靳怀，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带着一丝偏执：“就是因为这些……所以你才一直在恨我？！”
顾靳怀俯视着他们，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事到如今，你们仍然是这副样子。”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平淡，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慈悲”，“不过我得感谢你们。”
顾靳怀的声音像块冰，平淡得让人发毛，却又字字凿心：“如果不是你们，我根本学不到这些。如果不是你们，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口蜜腹剑，什么叫笑里藏刀，更不懂什么叫心口不一。”
他微微侧头，眼神扫过沈父和沈母，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疲惫。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厚此薄彼，什么叫偏听偏信，什么叫‘双标狗’。”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听在沈父沈母耳里，比哭还难听。
“以后，我还要感谢你们。”
顾靳怀语气带着讽刺，像是在颁发“最烂父母奖”，“感谢你们让我知道了专横跋扈、刚愎自用的下场，有多么难堪！只因为你们，点点滴滴，才成就了今天的我，一个‘打工人’逆袭的典范。”
他摊了摊手，姿态悠闲，却让沈父沈母如坠冰窟。
沈母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扑上去，一把抓住顾靳怀的手臂，死死地捏着，指节都泛白了。
“顾靳怀！顾靳怀！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们对不起你呀！”
她的声音嘶哑，眼泪糊了满脸，像个绝望的母亲，拼命想抓住顾靳怀。
“是我们对你有偏见，一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啊！岳父岳母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她几乎要跪下去。
顾靳怀垂下眼睑，看了一眼沈母那双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抬起胳膊，动作轻柔却又坚定，不带一丝犹豫，将沈母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从自己的臂膀上拿开。
“晚了。”
顾靳怀的声音像落下的判决，不容置疑。
“一切都晚了。甚至到今天，你们还是不知道，你们错在了哪里。”
他向前一步，不再看两人，话锋一转，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看向旁边一直安静站着的李若微。
“而今天，我也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握住李若微微凉的小手。
李若微冲他温柔一笑，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顾靳怀牵着李若微的手，径直穿过人群，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