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那咱们就走着瞧
他没有完全转过身，只是稍微侧了侧脸，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大，却清晰地落入沈家人的耳中：“既然你们这么相信贺逸尘，那咱们就走着瞧。”
他略带玩味地停顿了一下，才补上最后一句，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自信，“看看谁才是废物。”
说完，他离开了大厅。
房间里，空气像灌了铅，沉得要命。
贺逸尘一屁股陷进老板椅，背弓得像只虾米，整个人蔫儿啦吧唧的。
他面前的企划书摊开着，大红的“失败”俩字仿佛自带弹幕，糊了他一脸。
沈父见状，心疼得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贺逸尘的肩头，声音放得低低的，生怕震碎了这份脆弱。
“逸尘，吃饭呐，别想太多了。不就是个李总嘛，地球离了谁还不转了？大不了咱们再找，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愁没人给我们投资了？”
贺逸尘眼皮子都没抬，嘴里应了一声。
那声音，跟蚊子嗡嗡似的，带着一股子不情不愿的劲儿：“叔叔阿姨……真对不住。我……我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沈母也走了过来，她倒是没沈父那么多的安慰话，只是皱着眉，脸上挂着一丝难以置信。
她眼神游移，仿佛还在回放刚才李总公司的画面，那个平日里被他们当“赘婿”踩在脚底下的顾靳怀，竟然真的把合同拿下了？
这简直是“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啊！
沈父看贺逸尘那副样子，赶紧摆手，把话题往回拉。
“嗨，别灰心啊！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跟策划书更没关系！我跟你说，你这企划书我可仔细看了，那叫一个逻辑清晰，思路缜密，绝对是业界良心！我不信，就你这‘神仙企划’，会没人投钱！”
他语气顿了顿，往顾靳怀身上开炮：“他顾靳怀，哼，不过是运气好，撞大运了而已！估计是走狗屎运，恰巧李总那天吃错药，脑子瓦特了！”
贺逸尘听着这话，蔫儿下去的脖子微微抬了抬，但眼底深处，还是那股子不甘和困惑交织的黯淡。
他吸了口气，默默地捏紧了拳头，指关节泛白。
贺逸尘听着沈父沈母你一言我一语的吹捧，心里那点儿被顾靳怀“偷塔”的郁闷，总算散了点儿。
他挺直了腰杆，眼神里又燃起了一丝斗志，嗓门也亮了起来：“叔叔阿姨，你们放心！这次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咱们沈氏集团，绝对是业界顶流！”
他挥了挥拳头，像是要跟空气中的顾靳怀宣战。
沈母没搭腔，她走到窗边，双臂抱胸，眼神放空，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脸上的表情，有点儿说不出的拧巴。
她正琢磨着琰琰和孩子的事儿呢，李总那话，就像根刺儿，扎在她心口，膈应得慌。
沈父见沈母神游天外，赶紧凑过去，关切地问：“老婆，咋回事儿？公司里又遇到啥事儿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他伸出手，想去揽沈母的肩，沈母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沈母转过身，没好气地白了沈父一眼，声音里带着点儿隐忍的怒火。
“没啥！我正想着琰琰和孩子呢！还有啊，那个顾靳怀今天真是把我气死了！他那副德行，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贺逸尘一听“顾靳怀”俩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爽。
沈父冷哼一声，插嘴道：“哼！你想他那个白眼狼干什么？你没看今天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那嘴脸，简直了！要不是他在李总面前说坏话，我们怎么可能拿不到投资？他就是个小人！”
沈母若有所思地轻叹了口气：“今天，我听李总的意思，他已经同意给顾靳怀的项目投资了。那个语气，可不像开玩笑。”
她说完，偷偷瞥了一眼沈父。
沈父听了，却呵呵一笑，不屑地摆摆手：“顾靳怀？他做生意，要是和咱们贺逸尘比起来，那还差得远呢！就算他侥幸拿到了李总的投资，那也是天上掉馅饼，不可能比得过贺逸尘！他顶多就是个‘暴发户’，能成什么气候？”
他语气里充满了笃定，仿佛已经预见了顾靳怀的失败。
贺逸尘听着沈父的夸赞，心里那叫一个熨帖。
面上却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头微微低下，指尖轻扣着大腿，嘴角努力向下压，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那份得意翘到了天上。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点儿虚伪：“叔叔阿姨，其实……顾靳怀他还是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就是我有点儿担心，万一他的公司赔钱了，会被李总迁怒的。”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仿佛真的在为顾靳怀的前途忧虑。
沈母一听，眼睛亮了一下，就像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立马凑上前。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他现在……要和琰琰离婚，毕竟还没离呀！现在又和李总签了投资合约，万一他这公司搞砸了，亏了。”
她说着，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修罗场”。
她接着道：“万一顾靳怀的公司破产了，或者是赔钱了，那他肯定不会和沈琰离婚了！他还会回到咱们沈氏集团来，到时候，是不是还得让咱们沈氏集团帮他收拾烂摊子？这不就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
“不能到头来还给他擦屁股吧？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他要是死皮赖脸不肯走，琰琰不就更麻烦了？”
沈母说着，焦虑地在原地转了半圈，眼神飘忽不定，嘴唇也抿得紧紧的，仿佛已经看到顾靳怀灰溜溜地回来抱大腿的样子。
沈父看着沈母那副焦急的样子，嘴巴微微抽了抽，没吭声。
贺逸尘则悄悄地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他低头，轻咳一声，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沈父看着沈母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儿，瞬间不乐意了。
他冷哼一声，双手往身前一抱，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的果决。
“他不是会抢吗？抢了就得承担后果！就算出了什么事儿，那也只能他自己负责！谁让他非要跟咱们沈氏集团对着干？自作自受！”
他目光如炬，像是能穿透一切，斩钉截铁地把顾靳怀和沈家的关系划得一清二楚。
“对了，”沈父的目光转向沈母，声音更冷了几分。
“他不是要和琰琰离婚吗？那就速战速决！拖拖拉拉的算什么？等离了婚，咱们就和他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彻底断个干净！眼不见心不烦！”
他说着，还做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仿佛要将所有牵连一刀两断。
贺逸尘听着沈父的话，眼底的光芒越来越亮。
他激动得连连点头，像个小鸡啄米似的，嘴上附和着：“叔叔说得对！就该这样！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