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仗义”黄羊
朝廷处理陈笑阁的方案下来了。
负责颁布圣旨的钦差使团,已经到了顺庆府。
知府黄钊接待了两日,把张元化也叫了过去。
这次的钦差使团,有十来个人。
主要负责人是鸿胪寺左少卿麦仲。
此人是负责宣读圣旨的人选。
而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则是兵科左给事中黄羊了。
张元化悄悄找黄钊打听了一番,提前了解到,这兵科左给事中黄羊此次去安平卫,是要当监军的!
而一听说黄羊要给陈笑阁当监军,张元化瞬间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于是在顺庆府的两日,张元化尽心尽力的当好陪客。
他主打一个倾听、作陪!
不喧宾夺主,抢黄钊的风头。
但同时又让麦仲与黄羊二人时刻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混迹官场多年,张元化深谙捧人之道。
两天的时间,他在麦仲与黄羊面前,把印象分刷得足足的。
待钦差使团在顺庆府待够五日,张元化也顺理成章的邀请麦仲、黄羊等人,去蓬州小住两天。
麦仲、黄羊二人自然不会拒绝。
到了蓬州,张元化招待二人的花样,可谓是别出心裁。
麦仲和黄羊这两个在京城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官,终于在蓬州体验到了什么叫土皇帝。
那张元化带他们玩的花样,真可谓极尽人间奢华。
这一晚,二人又在张元化的安排下,享受着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服务。
而张元化也在二人旁边作陪。
几人也是边玩边聊。
结果聊着聊着,张元化不知怎么就说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了。
而这其中内容,无非是张元化以前怎么怎么苦,怎么怎么难!
那悲惨的经历,让旁边黄羊麦仲二人听了,都忍不住“落泪”。
而在提到自己苦难的经历时,张元化又着重说起自己的姨母。
他把自己的姨母,说成了自己苦难经历时的一束光!
“倘若没有姨母,我恐怕早就成了路边一捧黄土了!即便侥幸不死,怕也只会碌碌一生,和那些土里刨食的乡野村夫没有区别。”
张元化的话,也让黄羊二人一阵唏嘘。
“张兄的姨母,当真有贤母之仪,若秋月皎洁、温婉崇高啊!张兄,你如今能人前显贵,离不开姨母的照拂。你当好生孝敬她老人家才是。”
张元化擦了擦眼角,动 情道:“谁说不是呢?且不说逢年过节我去她老人家面前尽孝了,就是平日里,我也会常去探望她。”
“我对姨母,自忖没有亏欠半点。奈何我能给的,和姨母想要的,永远都不是一回事啊!”
“哦?张兄此话怎讲?”
黄羊二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张元化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有一不成器的表弟,是姨母独子。如今在安平做了点小买卖。虽说我碍于身份,不能以公谋私,对他多加照拂。”
“但安平知县知晓我们关系,平日里还是对他多有优待的。所以我那表弟的日子也算过得去。奈何前些日子,我那表弟与当地一个年轻人发生了点误会。”
“那年轻人仗着与安平卫陈将军的关系,对我那表弟一再欺凌。为了不让陈将军难做,我一再约束表弟,要隐忍谦让。可最后换来的并不是对方的谅解、善意,而是变本加厉的欺辱、紧逼!”
“表弟受辱,我那姨母终日以泪洗面,痛斥我忘恩负义。可我也是无奈啊!倘若不是这官身压着,我恨不得能亲自下场与那人拼命,以报姨母之恩。奈何……哎!”
说到这里,张元化一脸悲愤的表情。
“岂有此理!”黄羊也听不下去了。
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世上还有如此不讲理之人?”
“元化兄,你给我说说,那人是谁?不需你出面,我帮你解决此事!”
“不不不!”张元化连忙摆手道,“怎敢让黄兄劳神?我就是随口发发牢骚。毕竟那人也是陈将军的朋友,事情闹大了,对所有人都不好!”
“陈将军的朋友就能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黄羊冷哼一声,然后看看左右。
张元化一见黄羊的表情,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张元化挥了挥手,旁边伺候的下人,全都悄然离开。
待屋里只剩下三人,黄羊才凑到张元化面前,小声道:“你可知这次朝廷为何派我来?”
张元化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啊。不是为了宣读圣旨的吗?”
“这是麦大人的活儿!待麦大人宣读完圣旨,便要回京复命了!而我,则要留在安平卫。”
“哦?”张元化挑了挑眉头,接着笑道,“那感情好啊!如此,我便可以常与黄兄相聚了!”
黄羊笑了笑:“这事儿以后再说。先说那陈笑阁的事儿吧!其实朝廷对陈笑阁很不满意!奈何他老子陈明川,与陈明川的老丈人江弼在朝中的关系太多!”
“二人活动起来的能量不小!所以陛下无奈,也只能答应陈明川的要求,给陈笑阁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但你别真以为,这对陈笑阁是好事儿!这其实也是陛下下的一步大棋!他陈明川等于在拿陈家的前途当赌注,把宝押在了陈笑阁的身上!”
“若是陈笑阁此番带兵,仍旧不能建功!甚至说是吃个败仗,那新账旧账一起算,陈家这次就算不倒,也要被贬为庶民了!如此一来,陛下就能肃清朝堂上许多不听话的佞臣了!”
“这……”张元化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元化兄不用害怕!这事儿你听着好像很严重,但在应天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稍稍打听一番,就都能知道。”
黄羊安抚了一番张元化,继续道:“我与你说这些,便是让你明白:那陈家人在陛下面前已经不吃香了。一旦陈笑阁不争气,那就是别人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所以你也不用害怕他陈笑阁!更不用说一个靠着陈笑阁狐假虎威的小子了!”
说罢,黄羊拍了拍张元化的肩膀道:“要我说,元化兄就是太过小心。你这样的性子,日后到了京圈,可是步履维艰啊!与人为善可以,但该露爪牙的时候,也得露!要让别人知道,你不是软弱可欺的才行!”
“你我投缘,所以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待我去了安平,我帮你收拾了那小子!对了,说了半天,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看着已经喝的二麻二麻的黄羊,张元化终于露出得逞的笑容:“那人叫……李云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