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昊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梨园斑驳的墙壁。虽然心中恼火两个妹妹在梨园受惊,但想到自家在这梨园也有分红,便压下怒火,转向洛星辰:“少郡王,两位弟弟受了伤,我们先回去吧。”
洛星辰神色冷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寒霜。他微微颔首,转身见芷柔和魏元瑶还站着不动,语气不善:“还不快跟上?”
芷柔和魏元瑶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几分无奈。两人低着头,小步跟上前去。夜风吹起她们的裙角,带着几分萧瑟。
“公子。”柳青荷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公子的荷包还在管事那里。”
这香囊乃是小姐亲自缝制,上面绣着一对戏水鸳鸯,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姑娘的心意,怎能轻易丢失。
洛星辰闻言,眸光骤冷,目光如刀般射向管事。
梨园管事被这目光刺得浑身一颤,连忙从袖中掏出荷包,双手颤抖着递给柳青荷。荷包上的鸳鸯栩栩如生,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拿来。”洛星辰冷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柳青荷赶紧将荷包递上。洛星辰接过荷包,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熟悉的针脚,眼中寒光乍现:“哪只手碰过,自己废了。”
管事一听两腿发软,瞬间瘫倒在地。他的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如纸:“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芷柔心头一跳,这一刻的洛星辰让她感到陌生。平日里嬉笑玩闹的少年,此刻却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威压。夜风吹动他的衣袍,更添几分凌厉之气。
“那个……”芷柔小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我们摔坏了桌椅,赔银子是应该的。”
洛星辰转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开梨园的就该保证客人安全,你们在这被打,这梨园还开着做什么?”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管事吓得浑身发抖,额头抵在地上:“小民该死,愿意自断一臂,求少郡王开恩。”说着就要捡起地上的木块。
“等等!”芷柔连忙拉住洛星辰的衣袖,指尖微微发颤,“洛星辰……”
洛星辰低头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那股怒火渐渐平息。他冷哼一声,甩袖转身离去,衣袖带起一阵风,吹灭了几盏灯笼。
芷柔赶紧跟上,裙摆在风中翻飞。柳青荷和春晖紧随其后,生怕跟丢了主子。
魏元瑶这才回过神来,拉着丫鬟追了上去,脚步匆匆。夜色中,几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魏元昊最后看了眼瘫软在地的管事,声音淡淡:“自己好自为之,若再有下次,这梨园也不必开了。”管事听完又是一个哆嗦。
沈书澜凑上前,眼中带着几分兴奋:“魏长兄好手段,看来要卷起来了。这种不动声色就能让人害怕的本事,比我那粗鲁的拳脚厉害多了。”
“你还是用拳头说话比较适合。”魏元昊无奈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
“说得对!”沈书澜一拍大腿,声音洪亮,“打一顿比说教管用多了。”
管事听得又是一哆嗦,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沈书安见状,连忙拉着沈书澜追上前面的人:“别在这耽搁了,赶紧走吧。”
周晨阳三兄弟走在最后,正巧遇到从梨园里出来的陈匠礼一行人。灯光下,几人都愣了一下。
“陈长兄?”周晨谦惊讶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陈匠礼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连忙介绍了身边的陈霁:“这是我小叔。”
“小叔初来州府,特意来听戏。”陈匠礼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尴尬。
周晨阳含糊道:“我们还有事,改日再聚。”说完,拉着两个弟弟快步离去。
目送三兄弟急匆匆离去,陈霁眯起眼睛,目光深邃:“看来,人家是不太放心将女儿嫁给你啊。”
陈匠礼苦笑,他也猜到了那两个跟踪的人是谁了。夜风吹过,带来几分凉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梨园外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几盏孤零零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管事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眼前不断闪过洛星辰那冰冷的眼神。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恐惧中的管事。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管教手下的人,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夜色渐深,梨园门前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熄灭,只留下满地的狼藉,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洛星辰,你给我站住!”
芷柔追在后面喊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恼。她看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依旧大步流星地走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由得咬了咬牙。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将那道身影拉得很长。
若是平时,这点距离对她来说不过是几步的事。但刚才那一架打得实在太狠,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她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嘴角一阵刺痛。步子迈得大了些,一个不慎踩到路边的石子,整个人就朝地上栽去。
“啊!”
洛星辰听到身后的惊呼,下意识地回头,就见芷柔狼狈地趴在地上。他眉头一皱,几步冲了过去,一把将人拉起来。掌心触及的手臂微微发颤,让他心头一紧。
“你这丫头,连路都走不稳,还学人打架?”他的语气里带着责备,却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芷柔正低头吹着手心的擦伤,掌心火辣辣的疼。听到这话,她猛地抬起头来瞪他,眼中闪着愤怒的光:“我走不稳还不是因为你走得太快!”
洛星辰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脸颊因为生气而泛着红晕,原本到嘴边的训斥突然说不出口了。他叹了口气,抓过她的手:“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芷柔的手心蹭破了皮,渗出点点血珠。洛星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我说洛星辰,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芷柔赶紧打断他即将开始的说教,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又没惹你,你凭什么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敢说!”洛星辰眼睛一瞪,胸口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跑出去和人打架也就算了,居然将你费尽心思缝制的香包赠予外男!”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那个荷包,在芷柔面前晃了晃。荷包上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主人的用心。
“那是情况紧急!”芷柔急忙解释,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我本来打算回家就派人去取回来的。”
站在不远处的魏元瑶看着两人的互动,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她摸了摸自己肿起的眼角,心想这场面,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