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多月后。
姜年橙正在午睡,突然被山洞外的喊声惊醒。
她还在床上愣愣的回神,就看到应青满头大汗的进来,说应月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像要生了!
应青说完后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姜年橙这才猛地清醒过来,连忙把在后山清理雪的大蛇喊上来,让他抱着自己来到了应月的山洞。
到了应月的山洞口,姜年橙跟应青说:“你去准备热水,这把匕首也用火烤一下,还有麻布,要多点,还有快一点!”
山洞内应月的喊叫声断断续续的,听得出很痛苦。
姜年橙跟应青交代完后,抬步就要进去。
应默也想进,却被姜年橙拦住了。
“乖点,在外边等我。”
大蛇看出了对方眸子里的坚持,这才蔫巴巴的退了回去。
洞外还站着一个雄性,是应大,也就是应月的雄性之一,他的脸色发白,眸瞳震颤。
“以前月也生过崽子,你也这样害怕?”应默看了他一眼,难得主动开口。
“不,以前月生的不是我的崽子,这是第一次。”应大的脑子转的很慢,说话也一卡一卡的,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我听她喊的心慌,就,就有点控制不住手抖。”
应默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悄悄挪到了另一个角落,开始盯着虚无的天空发呆。
后来,应月每喊叫一声,不止应大会颤抖,大蛇的尾巴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颤动一下,眼睫毛也颤颤巍巍的眨着,似乎很不安。
天空又开始飘小雪花了。
应默不自觉的代入了以后姜年橙生宝宝的时候。
他再次向兽神祈祷,希望橙生宝宝的时候可以顺顺利利的,不要那么痛,也希望自己以后可以不要再让橙怀上宝宝了。
在应默这种荒诞的祈祷中,时间过的极其缓慢。
应大和应默,还有后边到来的应水,三个身体健壮的雄性站在山洞外,好像把周围的空气都挤压干净了。
他们偶尔对视一眼,又什么也不说,然后再缓慢移开。
半天过去了,应月的痛呼声一直没断过。
他们三人也像三个木头桩子一样站了一上午。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惊醒了山洞外等候的人。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多亏了金雕族给的圣药,应月中途没了力气,含了一片圣药,这才有力气把孩子生出来。
姜年橙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分娩现场,能忍着不哆嗦,冷静的把孩子脐带用匕首割断,然后洗干净包起来,就已经算不错了。
所以在走出山洞后,她红着眼眶看了眼应默,想到刚刚的场景,扭头就吐了。
“橙!”
“我,我没事。”姜年橙只是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但状态看着着实不好。
其实姜年橙刚刚在山洞内真正做的事很少。
她学中医的,也不是学妇产科的,只能在一旁看着应月的脉搏跳动怎么样。
很大一部分都是应青在做,可她还是被吓到了。
这里没有干净的分娩环境,连最起码的消毒都做不了。
要是一个不注意很可能连母体带孩子都死去。
越想越可怕,姜年橙忽然觉得自己到底是从哪来的勇气,敢在这兽世生孩子的。
她连蛇族雌性的体格都没有,不是必死无疑吗?
“橙,橙!看着我,没事的,别怕,没事了。”应默见到小人的眼睛飘飘忽忽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连忙把人搂进怀里,抱着人转瞬消失在小路尽头。
应青过了会才出来,也是满脸疲惫。
她看了眼应大,说:“这几天多照顾一下月,是个雄性宝宝。”
“如果应月的情况不对,及时去找我。”
说完后,应水也抱起应青,两人很快离开。
***
应月生宝宝的事情对姜年橙还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她开始变得胡思乱想了,也有些郁郁寡欢。
但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应默外出的时间大大缩短了,几乎时时刻刻都陪在姜年橙身边,所以她的状态其实也就是晚上睡觉前的那一小会不太好。
只是每夜都会做噩梦。
梦里不是血腥的婴儿在哭喊,就是姜年橙看到自己的肚子成了一个窟窿,从窟窿里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还怎么都止不住。
各种各样恐怖的梦境折磨的姜年橙胃口也下降了很多,身体开始慢慢变得瘦弱。
应默十分焦急,但束手无措。
他私底下去找了应青,询问有没有什么草药自己吃了以后就可以不生小蛇了。
蛇族一直以繁衍下一代为最重要的任务,如今应默却找这种药。
应青却无法责备对方,因为她就算知道橙的体质增强了,身材那么娇小,生崽子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只是听说兔族里有,等春天来了我去问问。”
“好。”
冬季的大雪一旦开始下了之后,就没完没了了。
姜年橙也从一开始的新鲜感过渡到了厌烦。
山洞平台上两人堆的雪人也不再增加,以前堆的那些也都被淘气的狗崽子破坏了。
应默却还是笨拙的每天都会堆个新的小雪人哄姜年橙开心。
姜年橙能感受的到大蛇平静面容下的焦灼,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日子在这种银装素裹的环境中流逝的极慢。
直到有一天,姜年橙再次被噩梦惊醒。
她梦到自己的肚子里爬出一条纯黑色的小蛇,吐着蛇信子,瞪着眼睛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如果是正常的出生还好,可那小蛇是用蛇尾巴尖划开自己的肚皮出来的。
姜年橙越回忆那个梦越害怕,就连察觉到肚子里宝宝在动后,也无法瞬间立刻拍着肚子安抚了。
她无助的嘤咛一声,拉起应默的胳膊,把自己塞进了大蛇怀里。
“唔,怎么了橙?”
应默前几天就被族长拉去重新找木柴了。
他觉得姜年橙状态不对,根本不想去,可族长说可以允许他只干半天,但不能什么也不做。
所以应默最近有点忙,因为累,睡觉的时候也比较沉,但当小人哼哼唧唧开始哭的时候,他还是立刻清醒了。
“呜呜呜,应默怎么办呀,我、我有点害怕。”姜年橙一开口就忍不住的哽咽了,越说越委屈。
被应默摸着脸也不肯抬头,一个劲地抱着对方的胳膊,哭的好像没有明天一样。
“乖啊,哭出来就好了,乖乖,是不是又做噩梦被吓到了?”应默深知再多话在对方情绪崩溃的时候都没用。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抚摸着姜年橙的背,让对方感受到绝对的安全。
“嗯!我梦到了肚子里的宝宝变成小蛇自己划破肚皮出来了,我,宝宝还一直在踢我!我害怕,宝宝不会真的会那样出生吧?”
姜年橙觉做完这个梦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好委屈。
为什么应月生的孩子就是人类的样子,自己梦里的宝宝就是小蛇呢。
应默闻言,立刻摸了摸姜年橙的肚子,厉声教训了宝宝一顿,说小孩子不可以这么淘气,要乖乖的,不能吓唬兽母。
之后他又用特殊的发声方式和小崽子交流了会,姜年橙这才感到肚子里的宝宝不乱动了。
姜年橙哭够了,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怀孕后情绪起伏太大了,害怕的情绪被无限放大,这几天她总是以泪洗面。
抬头看到应默担忧的神色,她觉得自己也有点陷入自己制造的恐惧里了。
“我,对不起。”
听到姜年橙的道歉,应默眼底的心疼都快具象化了。
他没有再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说,反而故意转移了话题,“想不想抓兔子玩?大猫又在山洞后发现一窝雪兔,很小,我带你去抓兔子好不好?”
姜年橙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瓮声瓮气地点了点头,就跟着对方出去透气抓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