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累了
贺兰枭带了一壶水给周恪。,x/l.l¨w.x^.+c~o+m.
“我是来给你机会的。”
残存的自尊心不允许周恪低头，他看都不看那水壶一眼，“机会？本王何须你给机会！？”
“你已沦落至此，所犯罪行种种，证据皆在我手。周恪，若是你肯招认，真心悔过，陛下或许可以饶你死罪。”
周恪自信地勾着嘴角，“本王，是周氏在这个世上所剩的唯一血脉。周氏满门忠烈，为燕家肝脑涂地！陛下，他敢杀我？太后，会允许他杀我？”
奸计落空，一切已成黄粱一梦，周恪却沉溺其中，直到现在还不肯清醒。
贺兰枭叹息道：“你那么对待太后，还痴心妄想她会继续袒护你？周家功劳再大，能抵消你的反叛之罪？！你串通朝廷重臣，私造火器意图谋反，草菅人命为祸百姓。这些桩桩件件，够你死十回的了。”
周恪微微侧眸，潮湿的眸子里掩藏着无数的诡计，“所以，你有办法免我死罪？”
贺兰枭先前便猜测，周恪如此热切地想要拿到赤地舆图的下卷，一定是因为他已经将上卷得手。
然而他搜寻过周恪的随身物品，也审问过了他的手下，却没有找到赤地舆图的上卷。&?_咸§!ˉ鱼?x+看???书%
赤地舆图关系着赤尧的安稳，如果落入心怀歹意的人手中，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
“周恪，赤地舆图上卷是否在你手上？你把它藏在了何处？”
周恪阴暗地笑着，“你的问题，问得很好。你应该继续问下去，问问我是怎么得到这舆图上卷的。”
贺兰枭记得，当初燕琢将舆图献给了景帝，但是后来景帝又将此图交还给了燕琢，让他代为保管。
他并没有被周恪牵着鼻子走，重复问道：“莫要顾左右而言他。舆图现在何处？”
“聪明的贺兰将军，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周恪得意忘形，笑得十分难看，“是韩奇，是他拿了副假图，将真的舆图掉了包。也是他，将你们此前的行动告知我，我这才有充足的时间掩藏军队行踪。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恨他？”
贺兰枭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恪，没有回答。
周恪急迫地问：“那小子，他死了？他死了没有！？”
“他活得好着呢。?萝′?拉$小,说d ￠a追|?最??o新|{1章￡￥节?tu”
周恪瞬间疯了。
他拼命地拉扯着手上的铁链，抱着头大声嚎叫，“不！！！那个浑蛋，他不是自裁了吗！怎么会还活着！？背叛本王的人，该死！该死！！”
周恪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
贺兰枭不想再与他消磨时间，直言道：“周恪，若你执意不说，日后免不了要受刑狱之苦，不如干脆些，你招了，也少受些罪。”
周恪缓缓抬头，幽幽地盯着贺兰枭，“不对......就算你们救了韩奇，他还是免不了一死。他偷了赤地舆图，这是死罪！等到回了盛都，陛下还是要治他死罪，他跑不掉的！！”
韩奇的确做了很多错事。
不过他是顾家人，为了复仇，才不得意选择了这样的极端方式。
贺兰枭先前是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的，不过这些日子，他确实帮了不少的忙。贺兰枭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
“周恪，我想你已经清楚，韩奇的真正身份了吧？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接近你，搜集你的罪证，为顾家报仇。当年，你和曹贵妃勾结，只因纯妃有孕，碍了她的眼，你便帮助她下毒害死了纯妃和她的孩子。事后，你们又将这些脏水全都泼到了顾太医的身上。顾家上下一百几十人因此丧命。当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你可想过，有朝一日，会遭到报应？”
“报应！？”
周恪扯着嗓子大喊：“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报应！若是有，那么最应该遭到报应的人，就是你的好义父，当今的圣上燕善！！！”
他嗓子扯得沙哑，脖子上青筋暴起，双眼通红，沁出几滴泪来。
“当年他燕善想得天下，四处招揽贤才，几乎散尽家财，是谁变卖家产，倾囊相助？他四面受敌，急需死士上战场为他拼杀搏斗，是谁无畏生死，身先士卒？！是我周家！！是我的父亲，叔伯，我的至亲兄弟！他们一个一个，前赴后继地去为燕氏卖命，而燕善呢？他的兄弟手足，为什么就可以躲在背后，当缩头乌龟！？而今这天下，是我周家打下来的，享受荣华富贵的，却是那群酒囊饭袋！！”
周恪仰面朝天，长叹一声，“苍天不公啊......根本就没有什么报应之说。我的手足至亲，全都白死了......”
贺兰枭没有为景帝解释。
他明白，对于周家的事情上，景帝确实有处置不公之处。
比如说当年景帝将周恪送去了阪山，名义上说得好听，是给了他那么大一片封地，给了他无上的地位与自由。
实则，是怕周家功高盖主，想让他远离都城，只
做个有名无实的闲散王爷。
“周恪，你说得，没有错。不过我倒是想问你，若你坐上陛下的位置，你又会如何呢？”
天下之主，说得好听，为百姓谋福祉，为黎民开盛世。实际上，封建王朝的天下，只不过是某一家族的天下。
燕家的天下里，只会将燕氏子孙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换做其他家族，亦是会如此。
周恪颓然低下头，“你倒是个通透的。如此说来，要怪，就只能怪我周家人蠢，傻乎乎地为别人拼命。”
他说着，突然又一笑，抬眼看着贺兰枭，“贺兰扶光，戟想得这么清楚，却不知害怕吗？”
贺兰枭问：“怕什么？”
“怕有朝一日，你也会像我一样，被燕善忌惮，成为他心里一根不得不拔掉的刺。”
周恪的话有挑拨离间的成分。
贺兰枭从来不曾怀疑过景帝对他的信任和宠爱。但是朝廷之中的纷争波谲云诡，即便景帝对他不生疑，其他的权臣呢？下一任的皇帝呢？
这么多年来在朝中斡旋，贺兰枭从来都是得心应手。可突然之间，他竟觉得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