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辛下意识的反应,是抓住沈安安的手腕。
他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眼睛越睁越大,窒息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双脚离地,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觉得自己已经看见了地狱大门向自己敞开。
他知道错了,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沈安安太可怕了。
陛下除他尚且还找个理由,但沈安安要杀他,抬抬手而已。
就在万辛觉得自己的喉咙要被捏断的刹那,沈安安手上力道一松。
“啪。”万辛掉在了地上。
雨水浇在他身上,顷刻间便将他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沈安安站在他面前,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她就像死神一样,这一刻,她成了万辛怎么也跨不过去的一个深渊。
万辛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那种喉咙要断了的感觉久久不散。
他什么都不敢说,而现场的家丁小厮,也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万辛,你该知道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
你给我记住刚刚死亡的感觉,倘若有一天你伤害亦天,天涯海角,我也会送你下地狱。”
“你利用亦天这一次,我不追究,但若还有第二次,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喂狗,可听明白了?”
万辛连连点头,缓过来一口气儿,他老老实实跪在了沈安安面前。
“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再也不敢了,日后卑职绝不会把心思动到太子殿下身上。”
“拿上你的兵符,随我去龙虎军大营。”沈安安说罢,转身出了府。
万辛赶紧让管家去书房把自己的兵符拿来,又让家丁准备了一匹快马。
连跟家里交代一声都来不及,骑在马背上冒着雨陪沈安安去大营。
变了,都变了。
他安排的养大沈安安的那户人家,说她就是个软蛋性子,好拿捏的很。
他此前也见过沈安安几次,说话都不敢大声,如今……如今成了个动不动就杀人的地狱阎罗,活叫人胆战心惊。
他也是上过战场、砍死过人的武将,可沈安安的威压和煞气,就是让他害怕。
龙虎军大营。
没有令牌和圣旨,自然不让他们进。
就在万辛想着这一趟肯定白跑了时,沈安安单枪匹马,直接就闯了进去。
万辛目瞪口呆,这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啊。
……
轩辕皇宫,勤德殿。
夜不群高坐在龙椅上,底下跪着沈安安、万辛、夜亦天、赵小高。
一旁站着的,是魏大贤、龙虎军西北总将。
“陛下,荣贵妃纵有丹书铁券在手,可私闯军营,打伤大将,实在罪不可恕,还请陛下重重责罚荣贵妃。”总将怒气冲冲的说着。
他也被沈安安给打惨了。
无奈沈安安手握丹书铁券,他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但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于是乎,先给陛下飞鸽传书后,便和他们一同入京了。
“还有万大人,枉顾军纪,无旨卸任,此乃杀头大罪,应当午门斩首。”
“太子纵容包庇,也应一并处罚。”
总将说着,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一眼沈安安。
龙椅旁,站着国师巫马道奇。
现在他不用给皇后试药了,但皇后的药,他还是得负责检查。
夜不群眸子盯着巫马道奇手上的动作,好似没听见总将的话。
勤德殿静的出奇。
直至巫马道奇将最后一粒药验完,开口道:“陛下,是真的。”
夜不群方摆了摆手,让他把药收了起来,站到一旁去。
他抬起头,看向了沈安安,道:“荣贵妃,你最好给朕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总将闻言一脸问号,‘说得过去的理由’是什么意思?陛下要轻易放过荣贵妃?
沈安安道:“陛下,万大人是去交兵权的、又不是去夺兵权的,这是好事儿啊。
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万大人作为先皇近臣,让他驻守青州那等边疆要塞,陛下你也提心吊胆啊,他也睡不着觉。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他放在京城,把他阉了丢在宫里做个太监也比让他在青州的好啊。”
万辛:“……”
他还没留种呢。
活命要紧,可留种也要紧啊。
总将:“???”
荣贵妃怎么什么话都往出说?
夜不群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
“把他放在宫里,朕嫌晦气,就让他去守宫门吧。
大贤,给他安排个职务。”夜不群说道。
“是。”魏大贤拱手应着。
万辛连忙砰砰磕头,“臣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也不怕把脑袋磕破。
“荣贵妃,实在调皮捣蛋,就罚你在椒房殿伺候皇后。”夜不群瞥向沈安安。
沈安安面带微笑,福身行礼,“臣妾遵命,陛下明察秋毫,臣妾谢过陛下。”
“陛下,之前您答应过,这一趟回来,太子就可以……”
“至于太子。”夜不群无视她,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失察实乃大罪,禁闭十日,押下去。”
下一瞬,两名千人斩赫然出现,将还跪在地上的夜亦天拖起来,带出了勤德殿。
“陛下,你怎么能这样?”沈安安刚想要追出去,她就感觉到,勤德殿外的千人斩已经要拔刀了,她只好跟夜不群讲道理。
“你多说一句,他就多关一天,下去。”夜不群态度翛然变严厉,呵斥了一声。
“陛下……”总将嫌弃处罚太轻了,这分明就是在偏宠荣贵妃嘛。
“朕没治你私自回京之罪,对你已是恩赐,还不去找御医上完药,滚回青州?”夜不群怒斥一声。
总将什么都不敢说了,拱手低头,谢恩后麻溜退下。
他和沈安安一前一后出了勤德殿。
紧跟在他们身后出来的,是捧着药盒子的巫马道奇和崔福。
而勤德殿内,便只剩下了夜不群、魏大贤和赵小高三人。
“好啊你们两个,去一趟启西,把楚家军给祸祸没了。”夜不群森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着。
魏大贤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就跟赵小高说嘛,那些临阵脱逃的楚家军处置不得、处置不得,非不听,现在好了。
“陛下,臣知错了,任凭陛下处置。”魏大贤跪在地上,开口认错。
赵小高人是跪着的,嘴上却道:“那些草包延误军机,导致扎木乃逃了。
贪生怕死之辈,就该祭旗,以告慰马革裹尸的士兵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