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跟舅妈也是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顾野征跟南向晚。
南向晚不太明白顾野征这是在做什么。
她挪着身子,穿了拖鞋下床,以示正式,可刚要开口,却见顾野征眉头微皱,大步走过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
南向晚被他轻柔地放回了病床上,俯身时,两人四目相对,他那一双折射着光芒的眸子,盈着些许笑意与犀利:“还伤着呢,下什么床?”
“……”
不是,她只是伤了手,不是快嘎了,除了手脚不方便,基本上不妨碍她行走啊。
她有些受不住他此时的眼神,撇开了脸。
“顾、顾团长,你这是在干什么?”
邓承先跟邓兴德两父子急喊道,一下都不冷静了。
占他们家晚晚的便宜,就算是救命恩人,他们也不会对他客气的!
顾野征放置好南向晚后,转过身来:“既然晚晚不方便,那就由我自己来介绍一下吧。”
越说越玄幻了,他要介绍什么?
他是什么身份他们刚才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而舅妈一直没开腔,观察着这个顾团长,这时候她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顾野征。
不会吧?
他道:“我是顾野征,也是晚晚的……爱人。”
舅舅跟外公当场呆住了。
这真是一惊、一惊又一惊啊。
——
南向晚越来越看不懂顾野征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什么了。
他暗示、明示,到最后这么一副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搞得就好像他是专程过来见家长,验明正身似的。
而自顾野征自爆身份之后,将所有人都给干沉默了。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第二反应是他配吗?
“晚晚,这、这是真的吗?”外公大声问南向晚。
南向晚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是的。”
舅舅一下脸色就难看了。
“原来是你!你救了晚晚,有说话难听就不说了,但从今以后,晚晚跟你就再无关系了。 ”
邓承先也气着说道:“就是你小子啊!你当我们晚晚没有人护着是吧,现在她有我们邓家人,你别想再动晚晚一根手指头!”
舅妈也冷下脸,帮腔说:“顾团长,既然你不喜欢晚晚,离婚就是了,你别想再欺负人!”
顾野征看着前一秒还对他热情感激,打算要送“锦旗”的一家人,在得知他是南向晚的“爱人”时,就立刻翻脸就不认人,对他横眉怒目,好像他犯了什么大罪似的。
他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瞥向一旁表情明显心虚自我怀疑的南向晚身上。
他忍着脾气,皮笑肉不笑地问她:“你跟他们……是怎么说我们俩的事的?”
南向晚也没想到除了外婆,全家竟一致认为顾野征对不起她,对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胡说。”她立刻回答。
可被“千万所指”的顾野征却不太信。
“那他们说的,那个爱欺负你,对你动手,不喜欢你,要跟你离婚的人,并不是我?”
南向晚一时被他问得无言以对了。
她真没有这么形容过他啊,可是……自家人脑补出来的这些事情,也不能说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外婆沉着声音说:“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逼晚晚,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我们有眼睛,我们都能看得到!”
果然,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顾野征见邓家对他如此不待见,也算是百口莫辩了。
“你知不知道,晚晚她当时已经怀——”
“外婆,别说了!”
南向晚急急打断了她的话。
孩子的事情她还没有想清楚,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顾野征知道,当初她是怀着孕离开的。
自见面后,顾野征就一直问过她孩子的事情,南向晚猜,他肯定因为顾家绝嗣一事,没想过他们之间就那么一晚,就中了。
而且她跟顾老太爷故意谎报了孩子的年龄,假如顾野征是因为上一次她去顾家而怀疑她的身份的话,那他或许根本不知道孩子其实就是他的。
她立即正色地表明:“我不想过多去提过去的事情了,外婆外公、舅舅舅妈,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误会的,可顾野征他真的没有欺负我,只是我们当初的婚事非他所愿,也非我所愿,他有权力去选择一个更适合他的人共渡一生。”
外婆猛地回过头,眼中全是心疼与难受。
她想说,他可以去选择一个更适合的人,那你呢?你跟孩子呢?
舅舅跟外公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南向晚又说:“我想跟顾团长单独谈谈,可以吗?”
外婆他们见南向晚坚强又无商议余地的神情,抱上睡着的仨孩儿,走出了病房。
舅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拉门前,对南向晚说了一句:“晚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南向晚朝她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等病房只剩下南向晚跟顾野征两人时,她首先说道:“我为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外公外婆他们的态度是因为我之前说话含含糊糊,他们才会误会的。”
“我并不在乎这些。”顾野征盯着她说道。
她抬起头来,不避不闪地迎视他的视线:“那你在乎什么?”
顾野征缄默几秒,才问道:“你跟那个叫赵耕的事,是真的吗?”
他在乎这个?
既然已经被他认出来了,南向晚自然不打算继续玷污人赵耕的清誉。
“是假的。”她回答得很干脆。
他缓缓凑近她,眼神异常的认真:“那你跟我,还有没有可能?”
现在再提过去的事情的确没用了。
他想,既然她已经生了孩子,他是不是可以自私一回,认为以后她就算跟他生不出两人的孩子,也不会为此而伤心难过?
顾野征在南向晚失踪、生死未卜之时,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他并不想跟南向晚离婚,不只是为了责任,而是一种更隐晦、更霸道的情愫在影响着他的决断。
他并不是一个多热烈的人,他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他想留下她。
他想跟她组建一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