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沈遂,沈陌就一脸嫌弃:“主上,莫要提他,我日后与他就不是兄弟,来,喝酒。”
沈陌不愿多提此事,燕行川也不多问,到底是人家兄弟之间的事情。
不过喝了一会酒,沈陌又开始感慨:“本以为这次能喝上主上的喜酒,偏生主上您不争气,唉!”
他长吁短叹,一脸老操心的样子,再配上那一张还未张开的幼齿的脸,燕行川有些手痒,有一种想要将他丢出去的冲动。
“你担心我,还不如想一想自己,你什么时候去羡阳城下聘?”
说起这事,沈陌还有些别扭:“等局势安稳了,我再去吧。”
“局势安稳,什么时候才算是安稳,昔日说打下重山关,后来又要打下云州莱州,而现在,渺州之事又近在眼前,等打下渺州之后,指不定还有别的事情。”
“渺州之事完毕之后,你就去吧,聘礼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平州城的平山栖居里。”
沈陌只好答应下来,对于这门亲事,他也不是很抗拒,就是觉得有点别扭,不过眼见燕行川这么折腾来去,都没能把人娶回来,他心里也有些惴惴。
算了,先把亲事定下来再说。
娶个爱哭鬼也不是不行,只要她别老烦自己就行。
两人一直喝到了将近子时,然后才各自去歇下。
燕行川了解了几日渺州的动静,与上官桐商议之一番,再召集文臣武将议事,最后决定整顿军队,待明年入春,便出兵渺州。
。
十几日的时间转瞬便过,时间来到了十二月廿五,这一日,崔姒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崔家年节,却听闻有人来传话,说宋柔要生了。
崔姒惊了一下:“怎么回事?”
宋柔要生产的日子其实在一月中旬那几日,若是孩子生得早,年前出生也不算早产,只是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提前生产了?
“金小娘病得起不了身,二爷昨夜归来之后,去看望了金小娘,今晨夫人知晓了,便1二爷闹了起来,动了胎气,眼下就要生了。”
金小娘便是崔平的生母。
崔二爷并非爱好美色之人,颜氏在世的时候只给他纳了两个侍妾,一个金小娘一个康小娘,金小娘生了崔平,康小娘生了崔全和崔巧。
“金小娘怎么病了?”
“这婢子就不知了。”
崔姒顾不上多问,让人帮她将东西收拾好送回崔家,然后便带着侍女护卫先行回到崔家,去了崔二爷与宋柔居住的琴瑟苑。
刚刚踏进院子门口,她便听到屋里宋柔有些尖锐的声音。
“我不生!我不生!将她赶出去,将她们都赶出去!”
“二爷,您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人吗,为何还要留下她们,让她们走。”
“我才是崔家二房的夫人,母亲,我别的不要,我要管家权,若不然我就不生!”
崔姒脚一歪,若不是松绿眼明手快扶住她,她都要摔一跤了。
当时她脑子里想的是——宋柔是不是疯了。
竟然在自己生产的时候闹事,这是不要自己和孩子的命了是不是?!
屋中宋夫人也在,这会儿正在拱火:“阿柔是二爷的妻子,是崔氏二房名正言顺的夫人,你们抓着管家权不给,将阿柔置于何地?”
“今时今日,你们必须给阿柔一个交代,若不然阿柔怎么能放心生孩子呢?”
宋柔更在意的是两个妾室的事情,又喊道:“将她们赶出去,将她们赶出去!”
许老太太险些没气死,转头怒骂崔二爷:“你看看,你就是你娶的好娘子!放着那么多贤惠的贵女不娶,偏生就娶了这个。”
“不生是吧,你爱生不生,我们崔家就没有被人威胁的道理!”
这个先例可不能开,若是开了,日后都仗着生孩子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哪得了。
“还有你,梁氏,你当真是好样的,什么好的不教你女儿,倒是教她在生产的时候闹事,你不想要她的命了是不是?”
崔姒带着胭脂松绿走进去的时候,便见许老太太坐在明厅主位上杵着拐杖敲地,正在发火。
崔二爷被骂得不敢吭声,但又频频将目光看向寝室,脸上十分担忧焦急。
宋夫人站在屋中,端的是有恃无恐:“瞧亲家说的,这怎么就是我教阿柔的,阿柔嫁进崔家多年,崔家的管家权迟迟不给,这难不成不应该给了?”
“老太太,您扪心自问,要是换做您,您这心中难不成没有怨言?”
“有什么怨言?家中既然有长辈在,长辈当家理所应当,我还没死呢,她就想要管家权?怎么,当我是死了?”许老太太咬死了她不愿交权,要自己管家。
若真的将管家权交给宋柔,宋柔自己又不懂,再加上一个跟窟窿似的宋家在那里,这不得由着宋夫人将崔家的东西往宋家送。
他们崔家不傻,更不是做慈善的。
“若是这么说,等宋夫人娶了儿媳,是否将管家权交给儿媳,由儿媳管家?”
“那元容当年在的时候,崔家也是她管家。”
“那是因为......”
许老太太话还未出口,崔姒便咳了一声,打断了许老太太的话,她先行了个礼,然后道:“祖母,如今崔家当家人到底是父亲,具体如何抉择,不如交给父亲做主吧。”
许老太太的心思,崔姒懂得,她也不喜欢管家,都做了老太太了,孙辈都长大了要成家了,她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做个万事不管的老太太多舒坦。
要怪只怪宋柔自己不成器,撑不起这个家,许老太太不想日后留给崔景的是个烂摊子,她得管着这个家,将来好好地交到孙媳手上。
但崔姒并不希望这个时候许老太太还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她现在不同意,宋柔硬撑着不生孩子,无论是宋柔还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得愧疚到死。
既然人是崔二爷非要娶回来的,就让他自己折腾吧。
要是他不给,宋柔接着闹,出事算他的,要是他给,日后家宅不宁,那也算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