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这里要坍塌了!”
密室里,墙壁上的石头开始脱落,先是小块小块地掉,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大块的石头也松动了,重重砸在地上。
头顶的天花板,像一位垂死老人的呼吸,发出“嘎吱嘎吱”的哀号,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们活埋。
白宇、珂晴和陈闯在狭窄的通道里狂奔。
白宇喘着粗气,每一口气都像是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脏跳得像是要冲破身体。
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脚下磕磕绊绊却不敢停下。
汗水不停地流,糊住了他的眼睛,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珂晴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恐惧写满了她的脸。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咬着牙,努力跟上白宇。
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在她脸上胡乱飞舞,显得格外狼狈。
陈闯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臂,想挡住那些不断掉落的碎石。
他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血痕,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色的印记。
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头顶直直地砸下来。
珂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到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而白宇却浑然不知,还在拼命往前跑。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珂晴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劲儿,朝白宇的后背推了过去。
白宇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前扑出,躲开了石板。
可珂晴却被石板狠狠压在了下面,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没了动静。
“珂晴!!!”
白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这声音里的痛苦和绝望,好像能把空气都震碎。
他疯了似的转身,扑到坍塌的石块前,双手疯狂地扒拉着那些沉重的石头。
锋利的石块划破了他的手掌,指甲断裂,鲜血不停地流,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救珂晴!
这时,工厂后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瞬间,火光冲天,热浪裹挟着各种碎片扑面而来。
原来是工厂里藏着的炸药被引爆了。
“工厂要爆炸了!快跑!!”
陈闯跑过来,一把抓住白宇的手腕,拖着他往外跑。
“不要!珂晴还在里面......”
白宇疯狂地挣扎,又哭又喊,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甘,双脚用力蹬地,想挣脱陈闯的手。
“你他娘的,再不跑,我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
陈闯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一边吼,一边使劲拖着白宇。
白宇被陈闯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跑。
他每跑一步,都要回头看看被石块掩埋的珂晴,眼神里全是泪水和痛苦,每一次回头,都像是在割舍自己的生命。
身后的工厂,爆炸声接连不断,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
火光映红了天空,热浪烤得人皮肤生疼。
各种机器零件、砖石被爆炸的力量抛向空中,又纷纷落下,砸在他们周围,溅起一片尘土。
终于,两人飞身一跃,冲出了工厂大门。
工厂在巨大的爆炸和烈火中坍塌,变成了一片火海。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火焰肆意燃烧,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烧成灰烬。
白宇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
他的身体因为过度悲痛,抖个不停,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指甲缝里还留着鲜血和泥土。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坍塌!谁他妈的放的炸药?!”
白宇猛地抬头,对着陈闯怒吼,眼睛里布满血丝,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陈闯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凸起,回吼道: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疯什么!?要不是我,你也得死在里面!!”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宇,眼神里有愤怒,也有无奈。
白宇猛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揪住陈闯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你救我有什么用!珂晴死了!她死了!”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样,每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陈闯用力掰开白宇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愤怒又委屈的表情,喊道:
“我难道想这样吗?我也不想珂晴死!可我们当时根本救不了她,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白宇又一次瘫倒在地,双手抱头,不停地摇头:
“珂晴......”
他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脑海里,全是和珂晴一起度过的日子。
他们一起在山林里被乌鸦族追杀,一次次死里逃生,每次两人对视,眼神里都是对活下去的渴望;晚上,在简陋的小木屋里,围
着炉火吃烤红薯,暖烘烘的火光映在脸上;他们一起用手机拍照,照片里的两人笑得那么开心;清晨,在小溪边打闹,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光……
可现在,这些美好的回忆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冰冷残酷的现实里。
......
......
邓利民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哐当作响,茶水溅出,湿了一片桌面。
他双眼瞪得浑圆,直直怒视着金丝眼镜男人,声若雷霆般吼道:
“二十五年了!我为你干的那些肮脏事,桩桩件件都在啃噬我的良心!我顶着警察局局长的身份,把自己名声踩在脚下,你真当我是泥捏的?这些年,我帮你瞒天过海,替你擦了多少屁股,我受够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压抑多年的愤懑如决堤洪水般奔涌而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金丝眼镜男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把玩着钢笔,“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邓,当初求我救你女儿时可不是这副嘴脸。现在想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
邓利民向前一步,双手狠狠撑在桌上,身子前倾,将脸凑近金丝眼镜男人,恶狠狠地逼视着对方:
“少拿当初说事!我为你卖命二十年,换来什么?我女儿病情恶化,危在旦夕!你所谓的药剂,到现在还没个准信,我看你就是在拿我当猴耍!就说那天,我都准备封锁槐村,把你这些年干的坏事都揪出来,让你接受法律的制裁!”
金丝眼镜男人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语气冰冷:
“邓利民,你别忘了,是你自己求上门的。动物实验成果显著,人体实验只是时间问题。你要是不想你女儿死,最好老实点。”
邓利民冷哼一声,挺直腰杆,双手抱胸,带着十足的威严说道:
“威胁我?我好歹是警察局局长,你做的那些事,随便一件都够你吃牢饭。要不是为了我女儿,你以为你还能逍遥法外?那天我都已经部署好了,就等出兵封锁槐村,结果你打电话来说什么?说你们已经让将要死去的动物复活了,下一步用在人身上近在咫尺。你知道我当时多矛盾吗?一边是我女儿的命,一边是我的职责和良心,我挣扎了好久,才选择再信你这一次,停止封锁槐村。”
“哼,”
金丝眼镜男人轻蔑一笑,脸上写满了不屑,
“那你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邓利民攥紧拳头,额上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你别太过分!你说近在咫尺,可现在又过去了多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药剂到底什么时候能成?要是再拿不出东西,咱们鱼死网破!”
金丝眼镜男人坐直身子,眼神凶狠,往前探着身子,恶狠狠地说:
“别逼我,后果你承担不起。按我说的做,你女儿还有救,不然……”
邓利民猛地打断他,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吼道:
“少跟我来这套!今天你必须给我个期限,不然,我拼着不要这张老脸,拼着我女儿没救,也得拉你陪葬!我在警局这么多年,还怕了你不成!”
金丝眼镜男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邓利民。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冷笑着说:
“老邓,你以为我不想快点把药剂弄出来?研发这东西的难度远超想象,你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成?”
“少跟我扯这些!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我女儿的时间不多了!我把我的前程和良心都搭进去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到底什么时候能救我女儿?”
说着,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金丝眼镜男人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拽得向前倾,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邓利民喷薄而出的怒火似乎都要将对方点燃。
金丝眼镜男人用力掰开邓利民的手,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领。
“你别冲动!你以为我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金丝眼镜男人眼神闪烁,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
他凑近邓利民,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狠劲:
“老邓,实话跟你说了,药剂现在就差最后一步。有个叫白宇的小子,他身上的血脉是关键。把他抓来,药剂就能大功告成,你女儿也就有救。”
邓利民一听这话,双眼瞬间瞪大,脸上写满愤怒与震惊,猛地向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对方脸上,吼道:
“你他妈疯了吧!这跟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这么多年,我给你擦了多少屁股,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还得寸进尺?现在居然要我抓人?你当我是什么,你的杀人帮凶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多年积压的怒火。
金丝眼镜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往后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里满是不屑:
“邓利民,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当初求我救你女儿的时候可不是这
副嘴脸。现在想救你女儿,就别废话。抓到白宇,药剂就能合成,你女儿就得救,不然,一切都免谈,你女儿也得死!”
邓利民的双手紧紧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女儿病床上虚弱的模样,心像被无数钢针狠狠扎着。
犹豫、痛苦、挣扎在他脸上交替闪现。
终于,他咬着牙,声音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变得沙哑:
“好,我同意。但这是最后一次,你他妈的要是再敢耍我,拿我女儿的命当儿戏,我跟你同归于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你这狗娘养的拖进地狱!”
“放心,只要你把白宇带来,药剂肯定能成。”
邓利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向着黑暗沉沦,可只要女儿还有一丝生的希望,他似乎已无路可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破碎的良心上,满心都是痛苦与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