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闯一路狂奔,脚下枯枝败叶被踩得“嘎吱”作响。
怀中珂晴的身躯软绵绵的,毫无生气,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终于,他踉跄着来到树语者圣地的石碑前,双膝一软,半跪在地上,将珂晴轻轻放下。
就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那古老的石碑仿若被唤醒的太古巨兽,剧烈地震颤起来,表面的神秘符号像是活了一般,闪烁着刺目且诡异的光。
紧接着,珂晴的身体缓缓浮起,被一圈幽蓝的光芒紧紧包裹,这光芒像是有生命,轻轻摇曳,将她托举在半空。
“嗷呜——”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骤然响起,打破了周遭令人窒息的寂静。
陈闯猛地转身,只见几道黑影从森林深处如黑色的闪电般暴冲而出。
竟是一群猛虎!
这些猛兽的身躯健硕,肌肉在皮毛下高高隆起,尖锐的爪子在地面刨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幽绿的竖瞳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殷红的舌头舔舐着锋利的獠牙,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陈闯来不及有丝毫犹豫,右手如闪电般探向腰间,“唰”地拔出配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前方。
“砰砰砰!”
枪声瞬间撕裂了这片死寂,第一发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为首那只老虎的肩胛。
老虎吃痛,庞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可仅仅眨眼间,它便又凶狠地扑了上来,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下,在地面上留下斑斑血迹,却反而让它的野性被彻底点燃,咆哮声愈发震耳。
一只老虎高高跃起,借着夜色的掩护,如一枚黑色的炮弹,直取陈闯咽喉。
陈闯反应极快,身体猛地向一侧翻滚,同时手腕一翻,枪口上抬,“砰”的一声,子弹裹挟着凌厉的气势擦着老虎的肚皮划过。
老虎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陈闯在幽蓝光芒与黑色虎影的交错中,身形敏捷地辗转腾挪,手中的枪一刻也未曾停歇,一颗颗子弹带着炽热的火焰喷射而出。
最终陈闯清空了手枪的弹夹。
刺鼻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森林中潮湿腐朽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激烈的枪声在这片古老的森林中不断回荡,惊起无数飞鸟。
老虎们虽凶悍异常,但面对陈闯那弹无虚发的精准射击,逐渐体力不支,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鲜血将周围的草地染得一片殷红。
终于,它们发出几声不甘的呜咽,拖着沉重的身躯,一瘸一拐地转身逃窜,消失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此时,珂晴依旧被那层幽蓝光芒紧紧包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约莫过了几分钟,那光芒如同退潮的海水,缓缓减弱,珂晴也缓缓降落。
陈闯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将她搀扶住。
珂晴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环顾四周后,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陈闯长舒一口气,急促的呼吸还未完全平复,解释道:
“说来也巧,我也是想带你出去,然后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
珂晴顿了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神情焦急万分地喊道:
“白宇有危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并且解救他,马上要进入血月了!”
与此同时,在森林深处那被黑暗彻底笼罩的角落。
白宇被粗如儿臂的绳索紧紧捆绑,每一寸肌肤都被勒得生疼,身体扭曲却动弹不得分毫。
黑袍老人带着十四个村民,如同鬼魅般悄然来到一个古老而阴森的祭坛。
祭坛旁边是一座巨大的土坡,土坡上有一扇陈旧腐朽的石门,石门紧闭,缝隙中渗出丝丝寒意,门内连通着地洞,幽深黑暗,仿佛通往无尽的深渊,不知藏着多少未知的恐怖。
祭坛是一个巨大的圆盘,大半被深埋在地下,只露出中间血红色的七星光芒图案。
那图案好似一双双充血的眼睛,散发着诡异而邪恶的气息。
周围矗立着由石头打造的火炬,形状扭曲,宛如恶魔的利爪。
村民们麻木地将携带的可燃物放入其中,随着“滋滋”声响,一一点燃。
刹那间,四十九个火炬熊熊燃烧,火焰冲天而起,烈烈火光映照着众人面无表情却又透着诡异的脸庞,仿佛来自地狱的群魔乱舞。
黑袍老人神色冷峻,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他缓缓抬起干枯如柴的手臂,用锋利的匕首狠狠割破手腕。
“滴答滴答”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祭坛中间的光芒星图案上。
瞬间,整个大圆盘仿佛被唤醒的上古巨兽,发出低沉的轰鸣,血红色的纹路从中间向四周的火把疯狂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空气仿佛被扭曲,散发出阵阵腐臭气息。
十四个村民眼神空洞,迅速褪去衣物,在冰冷的地面上虔诚地跪拜,形成一个紧密的小圆圈。
黑袍老人站在最中央,周身被诡异的气息环绕。
而白宇被牢牢绑在祭坛中央,嘴巴被粗布条紧紧勒住,他拼命挣扎,身体扭动得几乎变形,声嘶力竭地呼喊,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那声音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显得如此无助与绝望。
天空中,月亮正在缓缓变红,好似被鲜血浸染,每一秒的变化都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
大约一个时辰后,恐怖的血月即将降临,这场可怕的祭祀仪式也即将拉开帷幕。
黑袍老人仰头,癫狂大笑,声浪撕破夜幕,宛如地狱恶鬼的咆哮:
“哈哈哈哈!终于让我等到了这天!巫神血脉,我足足等了六十年,祖宗们的心血,今日终于要在我手上开花结果!”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枯瘦的双臂高高举起,干柴似的手指在火光里扭曲乱舞,好似从深渊爬出的恶魔,正贪婪地抓向即将到手的猎物。
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里,填满了疯狂与贪婪,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狰狞得令人胆寒。
“嗯……嗯……”
白宇拼命挣扎,身体如被激怒的困兽般扭动,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手脚处已被勒得青紫,一道道血痕渗了出来。
他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与恐惧的火焰,死死瞪着黑袍老人,那眼神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黑袍老人嘴角扯出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一步一步,故意慢悠悠地走向白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白宇的心跳上。
他弯下腰,干枯如鸡爪的手指捏住白宇的下巴,狠狠往上一抬,动作里满是轻蔑与戏弄,随后慢条斯理地解开白宇嘴上的绷带,指尖还故意在白宇脸颊上划过,好似在欣赏自己即将到手的“杰作”。
“临死前,还有什么遗言?”
黑袍老人微微眯起眼,眼中寒芒一闪,声音低沉沙哑,像磨砂纸般摩擦着白宇的耳膜,话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他妈的!你个畜生!”
白宇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犹如风箱般呼呼作响,扯着嗓子怒吼,
“杀了我能怎样?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哦?”
黑袍老人挑了挑眉,脸上写满不屑,猛地站直身子,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白宇,
“你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你根本不知道,你体内的巫神血脉,价值连城!有了它,我的实验药剂就能大功告成!”
说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经尝到了成功的甜蜜滋味,脸上的贪婪愈发不加掩饰。
黑袍老人围着白宇缓缓踱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以为之前那次祭祀是真的?太天真了!就算你不跑,我也不会真杀你。”
他突然停下,单膝蹲下,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戳向白宇的手掌,
“你掌心的槐叶纹路,那可是巫神之眼!只有当你感受到死亡威胁,它才会显现,你的巫神血脉,也才会慢慢觉醒!”
他站起身,再次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张狂得没了边际,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他踩在脚下。
另一边,珂晴带着陈闯在茂密的树梢间飞速穿梭,宛如两道黑色的闪电。
珂晴柳眉紧蹙,眼神里透着焦急与决然,每一次起跳、攀援,动作都干净利落,矫捷得如同林间的精灵。
她的长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湿漉漉的发丝糊在满是汗水的脸颊上,晶莹的汗珠顺着下巴不断滚落,打湿了衣衫。
陈闯紧紧跟在珂晴身后,面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目光紧锁珂晴的背影,一刻也不敢分神,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喘气都像是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树干,粗糙的树皮划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却浑然不觉。
天空中,月亮正一点点被血色浸染,已红了大半,犹如一只高悬的魔眼,散发着诡异而危险的光芒,冷冷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必须再快点!”
珂晴心急如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时间飞速流逝的焦虑,更是对挚友生死未卜的揪心。
她猛地腾出一只手,慌乱地扯下脖颈上的虎牙项链,五指狠狠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的皮肉。
只见那虎牙项链瞬间滚烫起来,发出幽幽的微光。
与此同时,白宇口袋里,那颗珂晴送给他的虎牙也开始发热,仿佛两颗虎牙跨越了空间,在命运的指引下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就在前面!”
珂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大声呼喊,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希望。
两人脚下发力,速度陡然加快,树枝在他们的撞击下纷纷断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为这场生死营救奏响的激昂战歌。
他们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奔去,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目标只有一个——拯救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