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闯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那扇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声响,似是他此刻破碎心情的注脚。免费看书就搜:求书帮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愤怒与不甘,心中的怒潮汹涌澎湃,一波强似一波,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回到办公桌前,他像个被抽去筋骨的人,重重地瘫坐下去,双手疯狂地揉搓着头发,仿佛要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将内心的烦乱统统驱赶出去,好让自己能冷静下来,梳理这一团如乱麻般错综复杂的线索。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空气仿佛都被抽离了生气,压抑得让人窒息,每一丝呼吸都像是带着磨砂的颗粒,刮擦着他的咽喉。
他的目光呆滞地落在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上,那些文件此刻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嘲笑着他的无力。
他视而不见,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着邓利民那句冰冷刺骨的“这事儿本就轮不到你插手”,还有他偷换样本时那如同鬼魅般的丑恶身影。
他怎么也无法接受,那个曾经被自己视为灯塔的上司,竟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勾当,背叛了他的信任,也背叛了他们共同坚守的正义。
随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车子,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坐在驾驶座上,他深吸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去找苏云曦,从监控录像里挖出更多邓利民的罪证,只有这样,才能撕开这层层黑暗的幕布,让真相重见天日。
汽车飞驰在马路上,两旁的景物如模糊的幻影般一闪而过,陈闯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的眼神空洞而又坚定,思绪全然不在这飞驰的景色上。
他不断地在脑海中复盘与邓利民的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试图从这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中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可每一次深入思考,都像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到了实验室,陈闯快步走进苏云曦的工作间。
苏云曦看到他进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笑着打招呼:
“哎呀!陈警官,你可算是来了。咦?瞧你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陈闯勉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应道:
“云曦,确实出大事了,一时半会儿真说不清楚,监控录像再让我看看。”
苏云曦见他一脸严肃,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也不多问,迅速调出监控录像。
画面里,邓利民那偷偷摸摸的模样再次出现,活像一只令人厌恶的过街老鼠。
陈闯死死地盯着屏幕,双眼布满血丝,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目光仿佛能将屏幕灼烧出一个洞来。
他手指着屏幕,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对苏云曦说道:
“云曦,你看到这人了吧,他就是我的上司邓利民,真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
苏云曦一脸震惊,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忍不住问道:
“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偷换样本?”
陈闯摇了摇头,像个战败的士兵,满脸的疲惫与无奈,叹口气说:
“我也想弄清楚。一周前我接到个报案,是一个年轻小伙。随后我们前往槐村调查,可跟随我们一起去的唐叔却死了,他死得蹊跷,胸口插着把槐木刀。可邓队在唐叔死后态度突然大变,直接把调查叫停了。我不甘心,就一个人接着查,最后怀疑是村子里的井水有问题。”
苏云曦一听“槐村”二字,微微皱了下眉,那动作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稍纵即逝,装作不经意地问:
“槐村?那是什么地方?”
陈闯没注意到她细微的神情变化,接着说道:
“一个很奇怪的村子,村民们遮遮掩掩的,感觉藏着不少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取了井水样本给你,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结果邓利民却把样本偷换了,他肯定是在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陈闯眉头轻皱,思索片刻后说道:
“云曦,我打算再回一趟槐村,从那口井里重新取样,说不定能发现关键线索。你是化学生物专业的,又常在实验室工作,经验丰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有你帮忙,肯定能事半功倍。”
听到这话,苏云曦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如星辰般璀璨的笑容,欢快地回应道:
“当然可以啦!恭敬不如从命,陈警官!”
她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在屋内回荡,让陈闯的内心泛起一阵久违的暖意,仿佛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寻到了一丝慰藉。
就在这时,苏云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里满是温柔与甜蜜,轻声说道:
“喂,嗯,好我知道啦!那你先忙吧。”
那语气中的亲昵与依赖,任谁都能听出她对电话那头人的深厚感情。
陈闯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像吃了未成熟的果子,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
住了。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关节泛白,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电话那头是谁啊?”
苏云曦转过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盛开的花朵,灿烂而满足,说道:
“是我爱人啦。”
陈闯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的手悄然松开衣角,留下几道褶皱,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这样啊,挺好的。”
可那笑容里,却藏着难以掩饰的落寞与失落,像被霜打过的叶子,毫无生气。
两人走出实验室,一同上了车。
陈闯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有些僵硬地握住方向盘,调整了下呼吸,才发动车子。
为了缓解内心的酸涩与尴尬,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云曦,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的时候吗?那时候真好啊。”
说着,他微微侧头,目光在苏云曦脸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回前方的道路,手指下意识地轻敲着方向盘。
苏云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兴致勃勃地说:
“当然记得!那次运动会,你参加长跑,摔倒擦破了膝盖,却还是咬牙跑完全程,大家都看呆了。”
陈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回忆的温柔,右手轻轻松开方向盘,挠了挠头说:
“当时就想着不能给班级丢脸。其实,我摔倒的时候,看到你比我还着急,心就慌了。”
苏云曦脸微微一红,像熟透的苹果,别过头看向窗外,轻声说:
“我当然着急,大家都是同学嘛。”
陈闯接着回忆,左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节奏舒缓:
“还有文艺汇演,你唱歌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你,心想怎么会有唱歌这么好听的女孩。”苏云曦嘴角上扬,打趣道:“就会拿我寻开心,那时候谁没点才艺啊。”
陈闯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
“云曦,其实高中的时候,我……”
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像是咽下了一个沉重的秘密。
苏云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目光与他交汇,两人都沉默了。那沉默里,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过了会儿,苏云曦打破沉默:
“高中的时光真的很美好,无忧无虑,也不用想太多。”
陈闯点点头,眼睛依旧盯着前方的道路:
“是啊,那时候喜欢一个人,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苏云曦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轻声说:
“要是那时候勇敢一点,会不会不一样。”
......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怅惘,两人都陷入回忆。
高中时,陈闯总是偷偷关注苏云曦,课堂上不经意的对视,都会让他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苏云曦也会因为陈闯的一个微笑,开心一整天,那笑容如同阳光,照亮了她的世界。他们一起参加社团活动,一起为考试复习,那些青涩又美好的瞬间,如今想起来,却满是遗憾,像一首未完成的歌,带着无尽的叹息。
车子继续前行,两人的对话渐渐少了,偶尔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着无法言语的痛,像是被命运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就像被戳破了无数个微小的洞,细密的雨丝从中漏了下来。
最开始,只是若有若无地在车窗上洒下几点,像是不经意间的轻触。可没一会儿,这雨丝就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成了一层怎么也看不透的薄纱。
雨刮器单调地左右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在无力地叹息。它每刮过一次,那层薄纱就短暂地被撕开一道口子,可转眼间,又被新的雨丝填满,重新变得朦胧。
透过这雨幕,外面的世界像是被扭曲了一样,街边的房屋、树木和路灯,都成了影影绰绰的一团,分不出彼此。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也只是模糊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这雨色之中。
雨滴顺着车窗滑落,歪歪扭扭的,像是蚯蚓在蠕动。它们滑落的轨迹杂乱无章,互相交错又分开,就如同生活中那些理不清的头绪。
车内安静极了,只能听见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在人心上。
这雨,这沉默,还有这看不透的前路,把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喉咙里,让人说不出,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