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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进攻!进攻!
破袁,只在今夜!”
望着不远处,才刚刚撤出的营垒,此刻已土墙列阵,壕沟尖刺,重新沦为袁军的防御阵地。
典韦一声声的下令,急命士卒抢攻。
“典将军,麾下伤亡实在太大了。”
乱军之中,一名身着将官服侍的副将,满身是血,按着自己中箭的伤口,来至典韦身前单膝跪下。
“将军,不能在这么上了。
此地本就是袁军营垒,眼下他们稍作熟悉之后,重新布置,防守已然严密,再让士卒猛攻,便是在用底下士卒的人命,去换袁军的弓矢礌石。”
“你伤亡大?
你有伤亡,袁军就没有伤亡!
他们总共才多少人!
今夜便是用人命填平那壕沟,也得给我杀进去,汇合乐将军,将这支袁军主力,尽数覆灭在此!
错过了今夜,你以为我们还有机会攻破许县吗?下次再来,又要强啃许县外这二十座营垒,伤亡只会更大!
休要多言,前军折损了,就让中军顶上,我今夜便要看看是袁军一时之间,找到的弓矢礌石多,还是我麾下人多。
速去,务必维持全力猛攻,袁军人少,你都撑不住,他们更撑不住!”
“唉......”
这名副将情知劝不住典韦,低下头咬了咬牙,拱手领命。
“唯!”
......
箭矢如雨落下,礌石如雷砸落,曹军血肉模糊的尸体,倒在一座座土墙前,一道道壕沟内。
双方鏖战近一个时辰,后续的曹军,就这么踩着前人的尸体,翻过土墙,迈过壕沟,杀向碉堡中的袁军。
副将浑身浴血,来至陈到面前。
“少将军,曹军都不要命了,这攻势实在太猛了,弟兄们撑不住了。”
陈到脸色沉静,立在瞭望高台,观察着两军形势,问之曰:
“伤亡几合?”
“难以计数,但大抵约莫近千人。
这个数字,再伤亡下去,即便是以弟兄们的信念,只恐也要生变。”
“生变?生什么变?
他们还敢溃逃不成!
你去告诉他们!
自出寿春,袁军所向无敌,义父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袁字大旗下,只有追杀敌人的勇士,从无临阵溃逃的孬种!
难道我的麾下竟是义父出寿春以来,第一支被敌军杀溃的孬种不成?
果真如此,我无颜再见义父,当自刎于此,便是尔等纵使逃得性命,又有何面目,再见江淮父老?”
陈到以目视副将,神色凛然不可侵犯。
“你要大声的告诉他们!
我等自出寿春,所向无敌!
曹军不堪一击,覆灭就在眼前!
传国玉玺,天命所在,凡人可抗天命乎?
胜利必将属于袁公,我当代义父为众将士擂鼓助威!”
......
“咚咚咚!”
声声鼓响,震彻寂静的夜,血腥厮杀的战场上,自偏将、到校尉、乃至于军侯,皆在为众将士,大声复述陈到的话。
是啊!自出寿春以来,袁公所到之处,攻无不克,军功赚的盆满钵满,还从未有临阵溃逃者。
袁公如此厚待,总不能分军功的时候有自个一份,遇到苦战了,第一个就跑吧?
特别是想到袁公在江淮两岸的声望,这要是担了袁军之中第一批逃兵的名声,别说少将军没脸见袁公要自刎谢罪,他们也无颜见江淮父老,得自刎淮水了。
真要活着逃回去,不得被父老乡亲们千夫所指,一辈子抬不起头作人?
没别的,为什么别人都不跑,就你跑呢?为什么别人都打胜仗,就你败了?
为什么别人家出征了回来,家里都封爵赏地,光耀门楣,就你担了逃兵的名头,让全家人都不能挺起腰杆做人?
这以后家里娶媳妇,没人看的上,嫁女儿也都嫁不出去。
这一切就因为,你是个孬种!
......
好家伙,底下士卒们一寻思这个理,不行,这太吓人了。
哪怕现在死了,也比活着回去强啊!
至少袁公的抚恤,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可一旦自己逃回去了,哪怕袁公不派人来抓,全家人也都没脸活了。
这便是在袁术一系列安民惠民政策,以天命所归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反差,在太平道于吉与各大世家的舆论吹捧下,于江淮两岸臻至顶峰的民望!
当然,问题的关键也在于,这自出寿春以来,南征北战至今,第一批逃兵的名头实在太重。
这要是大家都跑,你也跑自然也就没啥了。
可现在是大家都不跑,就你们这一批跑了,其他人都在赢,都在争功劳,就
你们这里败了。
江淮父老们可不懂什么兵力差距,伤亡惨重,他们只听得懂结果,只认定了,你是个孬种!
......
恰在此时,“咚咚咚”身后战鼓声越来越响,其慷慨激昂,伴随着少将军陈到声嘶力竭的高喊!
“义父袁公曾言: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
众将士今日随我举大名,可乎?
此战,你我当名扬天下,垂于青史!
自出寿春,所向无敌!
曹军不堪一击,灭亡就在眼前!”
陈到的话音,当然无法响彻整座战场,但所有听到的人亦随之高呼!
“自出寿春,所向无敌!
曹军不堪一击,灭亡就在眼前!”
于是听到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袁军之中逐渐响彻这样的高喊,声闻于天!
“自出寿春,所向无敌!
曹军不堪一击,灭亡就在眼前!”
他们一个接一个面目狰狞,口中呼喊着口号,眼底仿佛已经预见到袁军必胜的场面,将手中的长矛刺向敌军的胸口,哪怕自身也中矛倒下,也不再后退一步。
......
曹军之中,满脸是血的偏将来至典韦面前,“典将军,真的不能再打了,短短一个时辰,就已经伤亡了两三千人,再打下去,弟兄们就要撑不住了。”
“你放屁!小小偏将,安敢在此乱我军心?
副将何在?他就是这样尊我的军令,带尔等继续猛烈进攻的吗?”
这偏将抬起脸来,已眼含热泪,“典将军,张副将他为了提振军心,带着我等亲冒矢石攻城,不幸被一块礌石砸中,已经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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