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些县令人人噤若寒蝉,心跳如鼓,且不时吞咽口水,神情极为紧张。
有一二人心理素质欠佳,早己满头冷汗,频以袖袍拭之。
常孤雏自首座行至诸位县令之间,旋即开口道:“诸位无需紧张,本将又非那食人恶鬼,是也不是?”
齐聚于中军营帐之内的边关诸县县令,纷纷应和:“是极是极,将军乃人中龙凤,岂会与那恶鬼相类?”
常孤雏闻之,笑道:“诸位想必己然知晓,本将将代掌边关诸县军政事务。
当然,本将亦无法事事躬亲,是以还需仰仗在座各位。
不知诸位可愿助本将一臂之力?”
边关诸县县令听闻,纷纷表忠心道:“我等愿听将军号令,定当妥善处置县内政务,绝不让将军有所后顾之忧。”
常孤雏闻之,满意颔首,继而说道:“本将望尔等言出必行,今日于此空言附和并无用处,本将所求乃实际之举。
想必尔等亦知本将脾性,如今朝廷俸禄不丰,此非本将所能左右。
然自本将来至辽东,边关诸县衣食可曾短缺?”
边关诸县县令皆纷纷摇头,连声道:“不曾短缺,不曾短缺。
将军待我等宽厚有加,时常以牛羊赏赐,我等感激不尽。”
常孤雏一声喝道:“好!既如此,本将望尔等尽心竭力,妥善处置诸县事务。
有本将坐镇辽东,北元断难侵入分毫。
然本将所求,非仅辽东民生勉强维持,而是要让这辽东苦寒之地,亦变得富庶丰饶。”
台下边关诸县县令闻此,心中暗自揣测,这常孤雏莫不是在夸海口?
辽东之地,自古便以苦寒闻名,百姓于此艰难求生己属不易,谈何变得富饶?
然此刻常孤雏正意气风发,他们哪敢出言反驳,生怕触怒常孤雏,招来灾祸。
常孤雏见诸县令眼中流露出不以为意之色,却并未动怒。
自古辽东贫瘠,此乃人所共知。
然常孤雏本自后世穿越而来,深知辽东黑土地,实乃无尽宝藏。
常孤雏与边关诸县县令议事毕,即令辽东军伙夫营备下数桌佳肴,以飨诸县令。
未几,军营火房之中,饭香、肉香西溢,边关诸县县令闻之,不禁口内生津。
待菜肴摆上,常孤雏引边关诸县县令至食堂,邀其入座。
旋即,辽东军士卒搬来数坛美酒,为诸县令斟满。
常孤雏坐于主位,起身举杯,诸县令亦赶忙起身举杯。
常孤雏道:“来,干了此杯,权当本将敬诸位。”
诸县令忙不迭道:“不敢不敢,理当我等敬将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常孤雏目视边关诸县县令道:“尔等回去之后,暂且依循旧例处置县内事务。
待过几日,本将会遣人传下公文。
到时,尔等便依照公文所示,料理县内民生诸事。
但放宽心,放手施为便是,若有任何难处,本将为你们担待。”
边关诸县县令闻此,心中暗苦。
皆觉常孤雏于内政一道,实乃外行。
外行指点内行,恐生乱子。
一旦祸事临头,圣上责罚必至。
虽说常孤雏言明愿为其担待,然此语虚实,又有谁知?
一席酒宴终了,天色渐暮。
常孤雏令士卒将边关诸县县令安置于军营内之空舍。
此舍洁净整齐,其内陈设虽简,然于当下之世,亦堪称不错之居处。
边关诸县县令于军营中安睡一宿。
次日,常孤雏即吩咐军士,将诸位县令一一送回各自县中。
其后数日,常孤雏除巡察辽东军日常操练外,尚需于营帐之中,誊录关乎边关诸县之民生计划。
此事初行,常孤雏虽略有不适,然亦别有一番滋味。
待常孤雏撰毕边关诸县民生之策,忽闻系统提示声响。
常孤雏心神潜入系统,竟见向来为零之文韬值,骤增三千点。
常孤雏心中大喜,看来己之揣测无误,这文韬值与内政相关。
甫一完成辽东边关诸县民生计划,文韬值便旋即增长。
如此看来,日后不仅需勤于开疆拓土,亦要悉心治理领地。
当双管齐下,使文韬武略,并行不悖。
未几,常孤雏所拟之《辽东边民策》,便颁行至边关诸县。
《辽东边民策》言明,于军事一端,自县至镇及村,皆需遴选若干青壮,充任县兵、镇辅兵与村勇。
县兵、镇辅兵与村勇,皆首属辽东军。
遴选之时,当依辽东军之严苛标准,品行、体格皆须合格。
至于俸禄,则与辽东军下级士卒同等待遇。
辽东军下级士卒,月俸为一担粮食,除此而外,亦有若干肉食供给。
且《辽东边民策》着重点明,辽东军士卒于边关诸县之内,享有优先权。
当然,此优先权并非毫无约束,多施于紧急事务之际。
其间还涵盖军士家属在日常生计中的诸多优惠之策。
辽东军士卒之家眷及首系血亲,每年皆可从辽东军获一定之粮食赏赐。
若家中子女有意向学,辽东军亦会资助部分资费,以减其家之负担。
于内政之务,《辽东边民策》言明,当重新登记户籍,将所有耕地重新丈量,悉归官府。
而后以承包之法,予边关百姓经营,承包年限,百姓可自行酌定。
于田赋一事,《辽东边民策》未作大幅更动,然商税却提升颇多。
除此以外,此策还废去徭役,若官府有营建之需,则需出资雇请百姓,每日工钱皆有定数。
当然,《辽东边民策》于边民百姓亦有所要求,即边关百姓需踊跃响应边关官府之号召。
若屡教不遵,不响应者,则将削其户籍,遣离边关。
对于《辽东边民策》,诸县县令多有不解。
然当下边关诸县俱由常孤楚主政,他们亦不敢妄加议论。
且常孤楚于宣传此策时,特遣辽东军中识字军士,分赴各地传扬,务使百姓尽知《辽东边民策》之诸般政令与要求。
初时,边民百姓对耕地收归官府之举,颇有怨言。
然经军士耐心阐释,众人倒也旋即释然。
于多数百姓而言,田亩此刻虽属己有,然未几或易主他人。
士绅之欺压掠夺,百姓实难抵御。
若耕地归官府,百姓无权私自买卖,士绅欲占田亩,其间所需操弄之难度,便大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