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朱标发牢骚

常孤雏正酣眠于梦乡之中,呼噜之声此起彼伏。

陡然间,一阵急切敲门声骤起,“砰砰砰!”

常孤雏被这声响猛地惊醒,睡眼惺忪地缓缓睁开双眸,口中嘟囔着:“何人呀……”

门外传来东宫来人之声:“常公子,太子殿下有请,还望移步东宫。”

常孤雏一听,顿时清醒,“腾”地一下自床上跃起。

他顾不得满眼困倦,赤着双足便冲向洗漱之处。

双手急忙舀起铜盆之水,胡乱往脸上一泼,用毛巾随意擦拭几下,又匆匆梳理几下头发。

旋即,他手忙脚乱地穿上衣衫,系好衣带,左右拉扯一番,将衣冠整理得尽量齐整。

诸事完毕,常孤雏深吸一口气,快步至门口,拉开门,便随着东宫之人匆匆离开了常府。

朱标面前桌上,己然摆好了丰盛宴席。

珍馐美馔琳琅满目,酒香西溢。

常孤雏见此,赶忙快走几步,整了整衣衫,低头拱手道:“让太子殿下久等了,臣罪该万死。”

朱标见常孤雏跪地请罪,赶忙上前,双手扶住常孤雏,满脸笑意道:“常大哥不必如此,咱们还似从前一般,你唤我阿标便好。”

常孤雏听闻,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心中暗自腹诽:“阿标你妹啊阿标,我今儿若敢喊出口,明日便要被朱元璋拿鞋底抽屁股。”

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恭敬之色,赔笑道:“殿下厚爱,只是如今殿下身份尊贵,臣岂敢造次。”

朱标见他如此拘谨,不禁笑道:“常大哥,你往昔可是敢逮着我们兄弟揍的,如今怎与我这般生分?咱们依旧是兄弟,日后你娶了临安妹妹,更是亲上加亲。”

朱标边说边拉着常孤雏之手,将他往席上引。

常孤雏被他拉着,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却只能挤出笑容,暗自思忖:从前揍你们那是往昔,如今哪还敢呀,这身份地位今非昔比咯。

但嘴上仍是客客气气道:“殿下情谊,臣铭记于心,只是礼数不可废呀。”

常孤雏被朱标拉着,心中念头急转。

他倒并非真把朱标这太子身份太过在意,真正令他忌惮的,乃是朱元璋那老匹夫啊!

想起朱元璋,常孤雏便忍不住打个寒颤。

朱元璋心思,谁人能摸透?

平日里,或许上一秒还见他和颜悦色,与你谈笑风生,笑容满面,可那笑容背后藏着什么,谁也不知。

说不定下一秒,他脸色一变,手段便至,届时,哭都来不及,哪还能嘻笑自如。

常孤雏深知此点,故而在朱标面前,哪怕朱标再热情,他也不敢有丝毫僭越,毕竟朱元璋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待二人入席,朱标亲自为常孤雏斟酒,那酒液缓缓注入杯中,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常孤雏见朱标如此热络,心中紧绷之弦,也稍稍松了松。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辛辣酒意顺着喉咙滑下,浑身涌起一股暖意。

渐次地,常孤雏放开了些。

他与朱标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当年那些年少轻狂之事。

朱标眉飞色舞,讲起常孤雏当年如何带着他们翻墙出去偷摘果子,被园主追得满街跑。

常孤雏则笑着回忆起有次朱标不慎掉进泥坑,浑身脏兮兮的模样,引得二人哈哈大笑,笑声在这宫殿之中回荡,仿若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峥嵘岁月。

朱标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神情微微落寞:“想当年,尚能与常大哥偷溜出去玩耍,可如今啊……”

他轻轻摇头,端起酒杯,浅酌一口,酒液在口中流转,却品不出丝毫滋味。

“自从成了太子,这日子,一日比一日拘束。”

朱标放下酒杯,“事事皆得小心谨慎,每句话都得反复斟酌,连自在说话都成了奢望。”

他转头看向常孤雏,眼中满是羡慕之色:“常大哥能在辽东领兵,于沙场驰骋,快意人生,何等潇洒。

哪像我,被困在这东宫,看似尊贵无比,实则处处受限。”

说罢,朱标又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似要用这辛辣酒水,冲散心中郁闷。

常孤雏听闻朱标这番话,微微点头,应了几声“嗯嗯”。

朱标见他这般反应,心中郁闷好似寻得宣泄口,越发滔滔不绝地发起牢骚来。

常孤雏却依旧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抬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理解,却始终未再多言。

他深知朱标身为太子,诸多无奈,可自己又能怎样呢?

有些话,说多了无益,倒不如这般静静聆听,让朱标将心中烦闷倾吐出来。

二人正举杯相谈,酒意微醺,气氛正酣。

忽闻,一阵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身着素雅宫装的女官,来到朱标身旁。

女官微微欠身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听闻常将军入宫,特请常将军前往乾清宫一趟。”

朱标闻言,微微一怔,放下手中酒杯,转头看向常孤雏,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外与歉意:“常大哥,看来母后召你前去,这酒咱们怕是得改日再畅饮了。”

常孤雏心中满是狐疑,不知马皇后此番召见所为何事,心底无端升起一丝不安。

他微微凑近朱标,压低声音,附耳道:“太子,我妹子也入宫了。”

稍顿,又补充道:“哦,正在乾清宫呢。”

朱标听闻,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轻轻咳了几声,神色恢复如常,开口道:“哎呀,今日忙得竟忘了给母后请安,我也一同去吧。”

说罢,眼神看向那女官。

女官微微颔首。

随后,朱标在前,常孤雏在后,二人紧跟着女官,沿着宫道朝着乾清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