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穗太弱小,不足为惧,沈凌枝看不上她,只觉得她是个麻烦,并没有太强的敌意。
但宁槿不一样。
沈凌枝踏入商界,成为沈氏副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宁槿叫板,让宁家不要缠着季晏辞不放。
结果被好一顿教训和嘲讽。
她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凌枝都在想方设法踩到宁槿头上。
她要一雪前耻。
这一想法的优先级甚至一度超过了抢夺季晏辞。
而现在,宁槿帮了沈凌枝。
可能也算不上帮。
只是为了捞两个闲逛遇到麻烦的倒霉蛋。
顺便叫走了她。
想故意看她笑话。
她像是被命运狠狠扇了一耳光。
胃里泛起恶心。
沈凌枝原地犹豫几秒,还是转身跟上了宁槿。
宁槿径直走进停车场,她走到一辆跑车旁,示意沈凌枝上车。
沈凌枝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豪放气势上了副驾驶。
宁槿坐进驾驶座,按下暖气开关,又降下半边车窗。
风卷着凉意瞬间漫进车厢。
她没有着急说话。
她从扶手箱里拿了包烟,指尖夹起烟盒轻敲,烟支应声滑出半截,她微微仰头衔进嘴里,火苗燃起时,她眯起眼深吸一口,又随意地把夹烟的手卡出窗外。
旁边的沈凌枝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她也没说话。
她向来话多,却难得安静。
心里正琢磨着要如何将今天背叛她的下属千刀万剐。
宁槿在这时开了口:“我找你一共两件事。”
她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第一件事,你趁早放弃季晏辞。”
“我不知道你和季晏辞之间有怎样的过去,交往过也好,订过婚约也好,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季晏辞已经结婚了。”
“他很爱穗穗。”
沈凌枝没忍住轻轻嗤了一声。
宁槿继续道:“你以前也在大院里长大,文澜这个人,我相信你认识,当年季晏辞为什么娶穗穗,我相信你也调查过。”
“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文澜背后依附着政府高官,季晏辞为了给穗穗讨公道,将他手上的三大专利送与政府,只为换取将高官拉下台的机会。”
“对付政界的人,无非是一个上去,一个下来。”
“为了在短时间内达成目的,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将他研发多年的成果拱手相送。”
“他此举,的确巩固了他在政界的关系,更利于他如今的发展,但他那一年的直接损失高达三十亿,他也可能身陷困境,再无崛起的可能。”
“他拿自己做了豪赌,赌赢了,他功成名就;赌输了,他还有穗穗。”
“他们不是因算计才走到一起,他把穗穗放在了他的人生第一位”
其实宁槿最初也无法理解季晏辞为什么会喜欢宁穗。
此前并无预兆。
贪恋年轻貌美的肉体?
那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宁槿曾问过季晏辞,算计这么多究竟是想得到什么。
季晏辞直言不过只是想要宁穗这个人。
宁槿不信。
宁穗并非是那种让人一眼就刻骨铭心的绝色美人。
她是偏可爱的类型,五官精致,长得又温柔,又无辜,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当时季晏辞已然身居高位,什么美人没见过,指不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季晏辞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
他说,一颗脆弱的种子被丢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他慢慢看着种子长成瘦弱的小芽,他替小芽挡过风、遮过雨、除过虫,离开数年,再见小芽,已经长成了一朵纯洁美好的小花。
他如何不爱?
之后两年,季晏辞的壮举让宁槿彻底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宁穗。
可宁穗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了离婚。
她是真嫌好日子过久了,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宁槿看不上宁穗别扭的性格。
太能闹了。
季晏辞也是真受得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后来宁槿又觉得,这件事并不全是宁穗的问题。
爱人如养花。
季晏辞把小花从贫瘠的土地上挖走。
他自以为给了她最好的环境与照顾。
可他也只是个缺少经验的新手花农。
并不是土地肥沃,花就一定会灿烂盛开。
小夫妻之间的事,再多的插手不了。
但至少,宁槿可以解决掉叫嚣到她头上来的沈凌枝。
本来早该找机会处理。
工作忙碌、文澜毁约、宁槐惹事,宁槿精力有限,加上宁穗不再和季晏辞闹离婚,沈凌枝的问题就一拖再拖。
直到今天。
宁槿说完,沈凌枝半天没反应。
她沉默地望着车窗外。
宁槿也没指望沈凌枝能有什么反应。
她吸了口烟,夹着烟的手在车窗边缘敲了敲。
烟灰坠落,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线。
她又一次开口:“我说这些,是要你明白,你抢季晏辞,不是在追寻你所谓的过去,你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在插足别人的感情。”
“你要怎么做,我管不住你,但你要是再闹到穗穗面前,我不会放过你,季晏辞也不会放过你。”
“言尽于此,接下去我说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