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军没说话,只是俯身吻住她。
这个吻带着说不尽的眷恋与不安。
&34;我要出任务了。&34;程浩军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34;天亮就走。&34;
任锦玉瞬间清醒,绿茶娇媚眼睁得圆圆的。
月光下,程浩军看见她眼底迅速积聚的水光,心口像被刀狠狠剜了一下。
&34;一年。&34;他艰难地补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眉眼,&34;要是害怕就回任家住,或者让锦安他们来陪你。&34;
任锦玉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冰凉:&34;注意安全。&34;
程浩军捉住她的手,在掌心狠狠亲了一口。
然后翻身下炕,开始第三次检查家里的门窗。
木门、窗户都被他加固了。
&34;哥哥&34;任锦玉抱着膝盖坐在炕沿,看着他般在屋里转来转去,&34;药都带了吗?&34;
程浩军拍了拍军用包,里面装了十来瓶药丸。
每个瓶身上都贴着娟秀的小字:“解毒丸、止血丸、续命丸等。”
任锦玉跳下炕,光着脚往书桌跑,“再带些我特制的止血粉”。
程浩军追过去时,看见她睡裤下露出的雪白脚踝。
他喉结滚动,从后面把人整个抱起来。
任锦玉惊呼一声,手里的药掉在桌子上。
&34;别忙了。&34;程浩军把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34;让我再抱会儿。&34;
晨光微熹时,任锦玉已经帮程浩军收拾好了要带的药。
&34;锦玉。&34;程浩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哑着嗓子说:&34;等我回来。&34;
院外传来吉普车的喇叭声,一声比一声急。
程浩军猛地将人按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下。
&34;活着回来。&34;任锦玉把额头抵在他胸口,声音抖得不成调,&34;就算缺胳膊少腿也得给我爬回来。&34;
程浩军低低地笑了,胸腔震动传到她脸颊上:&34;放心,阎王爷不敢收我。&34;
他最后摸了摸她发顶,&34;媳妇儿,等我一定要等我,不管有什么消息都不要信,我一定会回来。&34;
吉普车扬起的尘土中,程浩军一直望着后窗。
晾衣绳上他昨天洗的衣服在晨风中轻轻摆动,任锦玉的身影站在门口,举着手久久没有放下。
吉普车碾过碎石路,扬起一片昏黄的尘土。
&34;程团长这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了!&34;同车的战友笑着打趣,对上程浩军眼神时,猛地噤声,程浩军锐利的眼睛里,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潮。
程浩军缓缓收回视线,指腹摩挲着胸前的口袋。
那里贴身放着任锦玉的照片。
&34;加速。&34;他沙哑得的说道,&34;早点完成任务就能早点回来。&34;
司机下意识踩下油门。
程浩军盯着不断后退的路,眼前浮现任锦玉有些泛红的眼尾。
飞机冲上云霄时,程浩军望着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34;本次任务代号&39;归程&39;。&34;首长递来加密文件,将他拉回现实。
程浩军扯了扯嘴角,程浩军眼底的柔情瞬间冻结成冰。
任何阻碍他活着回来的人,都得死。
&34;等我。&34;他在心底默念。
程浩军出任务已经半个月了。
任锦玉每天除了去种植基地,就是独自进山&34;寻宝&34;。
说是寻宝,其实就是在山林里移植些野生果树和药材放入空间种植,同时找到好药材卖入空间,赚点积分。
这天傍晚,任锦玉背着竹篓从西山下来。
任锦玉忽然听见山脚下,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
山坡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缓缓倒下。
老妇人粗布衣衫上打着补丁,干瘦的手指还保持着挖草的姿势。
任锦玉犹豫了一瞬,这年头碰瓷的不少。
但这灾年,这样晕倒的人也不少,任锦玉还是让她快步上前。
&34;老人家?&34;任锦玉扶着老妇人喂了几口水。
老妇人喉头滚动,突然睁大了眼睛。
老妇人双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任锦玉,她觉得这个姑娘眼熟。
&34;姑娘,看着你好眼熟。你是小姐?&34;老妇人颤抖着接过任锦玉递过来的黑面馒头,慢慢的啃着。
任锦玉看着眼前这个老妇人,记忆里某个深夜,在她高烧不退时,伴随着&34;小姐乖,喝了药嬷嬷给蜜饯吃&34;的絮语。
&34;您认错人了。&34;任锦玉强自镇定,老妇人回国神来,拉着任锦玉说:“是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姑娘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老妇人攥住任锦玉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34;我们小姐,小时候最爱在南岛桃园后的假山玩了。”
任锦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假山?她从未在桃园看见过假山。她突然想起妈妈说过,渣爹给妈妈种的桃园有毒啊!”
老妇人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老妇人佝偻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暮色中。
任锦玉回到家已是月上柳梢。
任锦玉反锁房门,进入空间。
她直奔储物间,看着从渣爹书房和卧室收入的那些东西,任锦玉思考起来。
储物间里,那些从钱家&34;取&34;来的物件整齐陈列着。
任锦玉的目光落在那座紫檀木书架上,这是当年渣爹最珍爱的物件。
&34;哗啦!&34;
书架上的书,被她尽数扫落在地。
任锦玉纤细的手指沿着书架侧面的纹路游走,突然在某处微微凹陷的位置停住。
指尖用力一按,暗格应声而开。
露出一个个精巧的小匣子,不过半指宽窄。
任锦玉记得,六岁那年她曾见渣爹,深夜把玩此物。
&34;咔嗒。&34;
匣盖开启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几张泛黄的房契静静躺在其中。
&34;南岛市青松镇云山下&34;任锦玉轻声念出其中一张房契上的地址,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春日,渣爹难得带她们母女出游,其实是去引人耳目办事。
南岛市的桃花开得正好,六岁的她蹦跳着要去摘花,却被母亲死死拽住手腕”
任锦玉忽然明白了,“母亲当时的眼神,那是担忧,是害怕。”
她将房契举到半空细看,纸张背面的水印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一朵盛开的桃花,花蕊处是个假山的图形。”
&34;原来如此。&34;任锦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芒乍现。
她终于明白妈妈当时说,&34;桃园有毒&34;的真正含义。
任锦玉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个假山图形,忽然笑出了声,
“看来,我要找时间,把这几处房产,都去扫荡一下,门框都不能给渣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