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9章

坎吉闷头走在返回合余镇的路上。

所谓的商议结果,让他极为不满。

废话说了一大堆,到最后还是要等所谓大人物的意见。

组织的使命,难道是依附于别人?难道是为了替某些人卖命?

纳哈尔的犹豫不决,在坎吉看来,就是软弱无能。

说来说去,竟然把营救阿卜的问题抛在一边。讨论起怎么配合去杀一个叫周严的人。

周严当然该死,阿卜就是落在这个人手里。

而且,这个魔鬼还让人割下阿卜的脸皮示威。

但营救阿卜难道不是应该放在第一位吗?

“等消息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

没有坐车,坎吉要认真想想,该怎么去救阿卜。

对方不是说可以谈条件吗?

虽然坎吉也知道肯定是个陷阱,那些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掉阿卜。不过谈条件的机会,完全可以好好利用。

几十个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不需要听从纳哈尔的命令。

反正以当前的形势来看,木田已经待不下去。

留下来,要么死,要么闹过之后逃亡。

不如趁现在,出其不意,救了阿卜出来马上跑

“你先回去,把人召集起来。今晚有行动!”

坎吉顿住脚步,回头吩咐自己的三儿子阿迪力。

“好的。”

阿迪力点头:“要不要准备家伙?”

“当然要!把能用上的都带着!”

阿迪力露出兴奋之色,答应一声,转身朝跟在后面的车子跑去。

坎吉又在原地站了片刻,长长出口气,才继续朝前走去。

身后,五六个随从默默跟上。

转过一条街,离开县城,距离合余镇还有七八公里。

一名随从上前,低声提醒坎吉最好上车,注意安全。

“注意什么”

正在想心事的坎吉被打扰,有点不耐烦。

也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谁?!”

有人警惕喝问。

坎吉回头,看到三条黑影正快速追上来,眨眼间就近在咫尺。

坎吉意识到不对,转身就跑。

黑暗中人影交错,响起半声惨叫。

坎吉根本不敢回头看,只希望随从能替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他很清楚,对方能不声不响解决掉跟在身后车上的人,剩下这五六个随从,也肯定不是对手,

坎吉没有沿着路逃跑,而是直接右转,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跨过路面,窜向树林。

木田县虽然地处沙漠,但却是全国绿化示范县。县城周边到处都是防沙林和各种果木林。

只要跑进树林中,坎吉觉得自己有很大机会脱险。

右手摸到手机,左手拔出藏在袍子里的匕首,还没来得及协调好身体,脚下一软,踉跄着摔倒。

“老逼养的,反应还真快!”

随着说话声,两个人冲过来。一个用脚踩住坎吉,一人弯腰从坎吉腿上拔下短刀。

路面上,另一个人在拖动尸体,清理现场。

五个人不到一分钟。

“你们是谁?!”

坎吉大声问。

“中气很足嘛!不愧是首领。”

“我叫吕进,见到你的主,可以告状。让他来打我!”

一人用调侃的语气说。,随后被旁边那人打了一巴掌。

“嘿嘿!吕哥,你比我厉害。借你的名头用用,万一人家的什么主有用”

穆浩说着,脚上用力,把坎吉要说的话踩回去。

吕进蹲下来凑近坎吉。

“老东西,回答我两个问题。”

“回答的好,就给你个痛快。回答不好”

“听说你们这里的人喜欢把自己埋在沙子里避暑,还能治病。”

“不知道头朝下埋进去,是不是治百病”

穆法回到家里,脱去长袍,小心收好,换上平常穿的背心短裤,开始煮茶。

老婆和四个孩子已经送走。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作为县工商局副局长,穆法工作积极认真,与人为善。

周围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d某运在木田的首领之一。

穆法摆弄着手机,望着茶壶口出神。

纳哈尔的心思,他很清楚。

无非是想尽一切办法,配合徐家,然后用他们这些人的命来制造更大的混乱,给自己争取逃走的机会。

刚刚纳哈尔特意把交待自己,负责把一批爆炸物从油田运进县城,却没有说明要用在哪里。

明显防着自己,防着所有人。

穆法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

木田县大乱将起,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面能左右的。

上层要对铁勒人动手的传闻早在一年前就有,组织也有相应的安排。

在穆法看来,那些变来变去的所谓“安排”,说到底就是让下面的炮灰去送死。

上面那些口号喊的最响的,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穆法早年是个极端的mz主义者,二十几岁便加入讲j会。不用别人洗脑,自己就把自己洗的很彻底。

可这些年随着组织的不断壮大和自身地位的提高,穆法却逐渐失去了原有的“纯粹”。

因为组织已经不再纯粹。

今天说有国际力量支持,明天说有大佬欣赏。口号越喊越响,方向却越来越脱离实际。

也越来越像官场。

嘴里说的都是主义,心里想的都是生意。

只有那些被洗脑西城白痴的最底层蠢货,还天真的相信所谓信仰。

按组织的计划,要在乌市,沙城等几个大城市和几个边境县城发动“sz”。

穆法原本打算骚乱开始后,就找机会离开西疆。

政府清缴,重点防范的一定是东边和西边。自己可以向北

谁都没想到,混乱竟然最先从木田县开始。

木田县如今就像个大火药桶,随时会爆炸。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其中,像他这样的人,最难受。

大到整个社会,小到一个单位,一个组织,上面的是既得利益者,是操纵者。

下层是一群浑浑噩噩的人,不幸福,但有着麻木的快乐。

最痛苦的,就是中间那些清醒却又无力改变现状的人。

看似活的不错,却其实整天在精神煎熬中焦虑。

水壶中的水沸腾起来。

穆法收回心思,倒上茶喝了一口,拿起电话拨号。

不管怎么样,眼下他只能把自己的“剧本”演好。

“还有那份名单,必须妥善处理”

这是电话接通前,穆法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