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对此,杜远山哑口无言,因为他们说的,其实都是对的。
哪有什么真正的酒劲上头了以后,脑子不清醒,才做出来糊涂事?无非都是酒壮人胆罢了。
借着酒劲,把平日里做起来有所顾忌的事儿做了,这样就算是事后追问起来,自己也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来为自己的劣性辩解。
不光是杜远山,很多男人都有这个毛病,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
此话一出,底下不少男人都不经意般低下了头,脸上多少都有些烧得慌了。
其实包括方才大声声讨杜远山的那些男人们,有杜远山那个心思的也不少,只是他们没有杜远山那样的好背景给他们兜底。
说到底,还是无权无势限制了他们的行为,如今这层遮羞布被霍、杜二人撕开了。
杜宛宁笑了笑:“三哥,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你做的根本就是不对的。”
他无话可说,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杜远山只能选择继续往下讲。
“失手打死了人以后,我后悔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很害怕,呆愣了很长时间,突然想到这里是侯府,我妹妹杜芷柔是这里的夫人。”
杜芷柔突然被提起名字,浑身颤抖了一下,贝齿轻咬下唇,十分紧张地盯着杜远山。
“怎么办,马上他就要说出来了,得想个办法啊……”
可偏偏就是现在,她大脑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冒出来几个不可行的法子,也马上被自己否决了。
时间不等人,这会功夫,杜远山已经自顾自往下说了。
“我就想去求助杜芷柔,把她叫了出来问她怎么办,她果然帮我了,大概是不想我这个做哥哥的行为被发现,牵扯到她的名声吧……”
“她给我出主意,说尸体可以扔进后院的井里,我们两个便合力把兰萍的尸体扔了进去。”
终于把所有真相说了出来,现在就是等判决结果了,没办法,能做的挣扎他都做了。
不知为何,杜远山现在竟然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脱力般坐在地上,安静等待结果。
听罢,陆雁回猛地转头,死死瞪着杜芷柔。
他心里烦躁地骂了好几句脏话,杜芷柔果然是骗他的,说什么根本没参与,其实还是参与了!
她撒谎的时候表情那么真挚,哪里看得出来是在骗人?她曾经对自己说过那么多话,到底几句真、几句假?
杜芷柔浑身发抖,声音都有些颤,打定了主意抵死不认:“你,你胡说什么,根本没有的事儿!我那天晚上一直和雁回哥哥在一处,根本就没出去过啊!”
陆雁回明知道她在撒谎,奈何现在不得不帮她,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被迫帮杜芷柔说话:“对啊,你杀了兰萍的那个晚上,芷柔从头到尾都是和我一直呆着的,哪里来的出去帮你抛尸?”
“你说芷柔被你叫出去了,可有人证?我倒是可以为芷柔作证,她从头到尾都没出去过!”
见这二人还如此恬不知耻,杜远山大声骂道:“你们两夫妇现在蛇鼠一窝,你替她作证有个屁用?黑的你们都能说成白的!我方才可是已经发了毒誓的,说的绝对没有一个字是假!”
“对了,说到方才那个毒誓……”杜芷柔连忙接话,又是可怜巴巴的样子:“三哥,你拿什么发誓不好啊,偏偏拿将军府的子孙后代和名声发誓,难道不知道爹爹最在乎这个吗?”
“你句句都是假话,若是真的应验了,爹爹该多伤心啊?就算你不在乎将军府,可我们杜家其他人还是在乎的啊。”
“你,你敢污蔑我不在乎将军府?”杜远山再次被杜芷柔的不要脸和颠倒黑白给震惊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忽然想到,从小到大,在她和杜宛宁的相处过程中,好像也有不少次是这样的。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设身处地感受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杜宛宁之前可真是被杜芷柔欺负坏了。
就算他对杜宛宁没什么感情,现在也不免气急败坏起来。
杜宛宁现在才是那个混的好、又有本事的人,这样的人物现在却和他、和杜家人关系不好,和杜芷柔真是脱不开关系!
他气得直翻白眼,偏偏这个时候,陆雁回也没有放过他。
陆雁回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声音讥讽:“杜远山,你在乎将军府?你快别逗我了,你要是真在乎将军府,还至于天天出去吃喝嫖赌,置将军府的名声于不顾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将军府现在被你连累成了什么德行啊?说你在乎将军府,可真是招笑啊!”
杜远山彻底无话可说了,杜芷柔又乘胜追击:“是啊三哥,芷柔虽然并非爹爹的亲生血脉,却也知道照顾将军府的名声,三哥你却根本不顾这些!”
不料,就是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杜远山的情绪。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昏天黑地,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所有人都纳闷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干嘛。
杜远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杜芷柔,眼神恶毒得仿佛恨不得她马上去死。
“杜芷柔,我怎么现在才知道,你就不要脸成这样?从你被爹爹收养那一日起,你就一直在排挤和霸凌将军府真小姐杜宛宁,闹到最后,杜家所有人都和杜宛宁离心。”
他怎么会突然提及此事?杜芷柔浑身一僵,一时间没了主意。
杜远山继续道:“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欺负杜宛宁,我也是个蠢的,竟然直到今天才反应过来,才看清你这个贱女人的真面目!”
他那副神情不似作伪,大家都知道杜远山是个不会伪装、把所有的恶和缺点都暴露在外的蠢蛋,他怎么会演戏?
这下,就连陆雁回都诧异转头,不理解地看着杜芷柔。
在他印象里,明明是杜芷柔一直对杜宛宁很好,杜宛宁却不待见她啊?
杜远山为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