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在问你们话呢,还不赶快回答?”
见这群人支支吾吾地,就是一个字都说不上来,捕快头领只能选择催催他们。
可他们面面相觑,已经催了半天,不管怎么样,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沉默了半天,底下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衙门应该已经和他们提前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在这说自己看到的东西,怎么现在个个都一声不吭的?”
“对啊,好歹死者那也是曾经和他们一起做事的同僚,唇亡齿寒,不管怎么样都应该说出来吧。”
现在不仅仅是底下的人群看不下去了,高台上马氏身旁的春桃,也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啊,平日里一起做活儿,兰萍姐姐明明很照顾她们的!”她有些急了:“而且,兰萍姐姐刚失踪的时候,他们也很替她着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歹一块相处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杜宛宁盯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还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他们虽然低头不语,可脸上的表情,还是能明显看出来挣扎的,显然,不说出事实,并非他们心中所愿。
想到他们的主子究竟是谁,杜宛宁低敛眉眼,很快明白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春桃,别难过了,其实根本不是他们不想说,是他们不能说。”
春桃愣愣回身:“为什么不能?”
杜宛宁看着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春桃突然反应过来。
“啊,我知道了……”
关心则乱,春桃方才着急,根本联想不到那么多,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
像陆家那群人,即便发现了尸体,也只会让人匆匆掩埋了,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们说出真相?
这些下人仆役的卖身契,还在世子府的人手上,管家还在这群人里监督着——只要世子府一威胁他们,他们哪里还敢说什么。
“世子府上都是一群贱人,只会欺负我们这些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的人!”春桃十分愤怒,却毫无办法。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急得都快哭了,还是只能找杜宛宁求助。
“杜姑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杜远山一直在密切关注这边的状况,涉及到自己的生死,哪怕他伤处疼得厉害,此时也恍若未觉了。
“嘿嘿,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证据不足,看你们怎么定我的罪!”他看着那群不肯说出真相的人,心中暗暗想着,整个人都狂喜起来。
“稍安勿躁,不过是被世子府威胁了罢了,只要解除他们的威胁不就好了?”
杜宛宁说着站起身,走到所有人的前面站定。
他们望着眼前熟悉的前夫人,愣了愣,皆不知道杜宛宁这次是想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不必担心,谁敢站出来告诉我们真相,我可以保你们一生衣食无忧。”
她说话时的语气淡淡,可蕴含在其中的肯定意味,让所有人都有些心惊。
“夫人,您已经知道了?”管家下意识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都一头雾水,什么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可杜宛宁只是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慢慢吐出三个字:“相信我。”
和陆雁回、杜芷柔等等人都生活过这么多年,他们几个的德行,杜宛宁再清楚不过了。
正如她所料,早在衙门的人过来通知他们,今天要来此处做人证的时候,陆雁回和陆老夫人,便已经把他们叫过去训斥一次了。
“你们谁若是敢拎不清、胳膊肘往外拐,说出了什么对侯府不好的话出来,到时候……嘿嘿,可别怪我们不顾你们做了这么多年活儿的苦劳!”
陆老夫人阴阳怪气道:“敢背刺侯府的人,卖身契这辈子都别想要了,就等着被我们发卖出去吧!”
他们原本还真挺想为兰萍作证的,结果被这么一威胁,大多都没了主意,很是害怕,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即便现在有了杜宛宁的保证,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你们现在还在怕什么?怕我做不到保证的事情?你们大可以放心,我可以做到,更何况,你们不相信我,也总能相信十六王爷吧?”
果然,几个人探头看向霍隐骁,神色明显动摇了许多。
可就算如此,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还是没人先主动开口,似乎都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
杜宛宁决定乘胜追击,慢悠悠问道:“有了十六王爷这层关系的保证在,你们还是不敢站出来,为兰萍姑娘说几句话么?”
她轻嗤一声:“看来,你们根本就不是害怕陆雁回他们,你们只是觉得兰萍不重要罢了——她死了不重要,能不能真正为她翻案,也不重要,是这样么?”
“这,我,我们没有……”果然,已经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急急忙忙开了口。
杜宛宁勾了勾唇角,知道目的已经快达到了。
管家也有些急了,回身怒瞪他们,试图把他们给震慑住。
然而已经晚了,根本没什么用,已经有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走了出来,浑身都在打哆嗦。
“夏云,你走出来是要干嘛?赶快给我滚回去!”管家脸色大变,连忙走上前,想要把这个名为夏云的丫鬟拽回去。
然而他的手,甚至还没碰见夏云的一片衣角,便有另一个人突然出现,挡在了二人中间。
林风冷冷道:“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夏云姑娘要出来,可能是给大家讲述事情经过,你要拦着的话可是阻碍执法,罪责可不小啊!”
管家心中咯噔一下,冷汗涔涔,连连摆手否认:“这,小的绝无此意,您千万明鉴啊林大人!”
“不如这样吧,让夏云自己来说,她出来到底是不是要讲述事情经过。”
他略带警告意味的视线,越过林风的肩膀,远远落在夏云的身上。
那目光悚然,看得夏云又有些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