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君后用了药

那之后他忙着恢复身材,又服用了不少禁/药,就连御医都说,日后子嗣艰难……

白玄还在胡思乱想着,那边祁涟已经将话头又扯了回来,“炅儿,看看可有中意的?你自己挑,届时让你母皇给你指婚。”

靳炅点了点头,“多谢父后为儿臣筹谋。”

坐在靳炅对面的一众公子哥听到这话,有的低下了头来,有的甚至还想往后躲。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靳炅不过是空有一个“太女殿下”的名号,私底根本就不受宠。

表面风光,内里不过是纸糊的灯笼罢了。

反观二殿下,深得女帝喜爱不说,就连年岁也只不过比靳炅晚上半个时辰而已。

再说其父白玄,现在君后还年轻,就已经坐到了贵君的位置上,甚至隐隐有风声传出来,说是靳怀有意给白玄拟个封号,封为皇贵君。

若真是如此的话,祁涟和靳炅父子两人,就更没有什么胜算了。

前朝也不是没出现过废黜太女另立储君的事情。

靳炅和靳蓉两相对比,日后谁能够登上那个位子,还真不一定。

谁不想入宫当妃子甚至君后?

跟着一个不受宠的人,即便是嫡出的皇女,日后也保不准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靳炅的处境几乎可以说是步履维艰,也能看出来靳蓉一直对那个位子有野心。

所以,一时间还真没有几个想被靳炅选上的。

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小算盘,墨澄也偷眼打量着靳炅,眼波流转间,不由透出些许担心来。

对面众人的反应被靳炅尽收眼底,“父君只不过是在意本宫的心思罢了,毕竟日后是枕边人,自己看得上再好不过,所以才想着让本宫先自行挑选,再请母皇定夺。”

靳蓉轻笑出声,眼神中丝毫不掩饰挑衅之意,“是吗?长姐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倒也省得旁人再来开解一番。”

这样说着,靳蓉手上折扇轻摇,笑得恣意,“其实这也没什么,宫里最不缺名贵的药材和伺候的人,只是常言说得好,心病还须心药医,长姐若是落下了心病,可难治得很。”

靳蓉虽然怕靳璇,但根本就没把靳炅放在眼里,甚至还时不时就会出言讥讽几句。

靳炅面上依旧端着笑,闻言偏头看着靳蓉,“这就不劳二妹费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二妹的婚事有母皇操持自然不错,可若是日后娶进门的相看两厌,不仅误了佳人,还浪费了母皇的心意,你说是不是?”

靳蓉听着靳炅这般说,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冷眼看着靳炅,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些质问的意味,“皇姐,你就不能盼着本王点儿好吗?还是说,皇姐根本就不想看到臣妹过得比皇姐好?”

靳炅笑容款款,“本宫可没有那个意思。”

“是吗?”

靳炅回眸看着靳蓉,“这世间盲婚哑嫁者甚多,若是不能与心爱之人白首,岂不是蹉跎一生?”

此话一出,靳炅暗道不好。

她本意是想向墨澄表个心意,可话一出口,倒像是……

在说自己的父后了。

这些年来,她从各宫各处的只言片语中,逐渐拼凑出来了当初的真相。

意识到不妥,靳炅抬眸,带着些歉意看向自己的父后,就见祁涟面上也闪过了一抹怅然之色。

祁涟微微仰头,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还依稀记得当初的那一幕幕。

那会儿他还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最喜粉蓝色的衣衫,靳怀也曾夸他那样穿温婉可人。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祁涟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当初是个晚春时候的雨夜。

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抵着地面,素白的衣袍铺展开来,就像只被折了翼的鹤。

“陛下,祁家三代忠良,母亲年迈,兄长刚添了幼女,求您开恩,放过臣下的母家吧,陛下……”

他哭得肝肠寸断,却无人回应。

安德庆劝他回宫等消息,可他哪里坐得住呢?

全族上下的性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了。

“陛下,求您开恩啊……”

祁涟也不知自己面上是泪水多一些还是雨水多一些,但是依稀记得,当时身上实在冷得厉害。

那之后,他尤其害怕落雨,每次阴雨天两膝都会钻心的疼。

祁涟自己也记不清他当时在养心殿外跪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下来,那扇紧闭着的宫门总算是打开了,龙涎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他看见绣着金龙的衣摆从眼前掠过,可伸出手去抓了个空。

“君后僭越了。”

靳怀的声音比檐下落下的雨滴还要冷上两分,“祁家勾结北境,证据确凿。”

“陛下……”

祁涟哽咽着,声声泣血,他还记得父亲带着他去看花灯时的笑容,记得母亲教他骑马时温暖的手掌。

祁家上下有从龙之功,他们又怎么会是叛臣?

泪水模糊了双眼,祁涟俯身长拜,“陛下,请您明察,莫要使功臣蒙羞含冤啊陛下……”

靳怀依旧面无表情,“朕能再留他们几个月,到秋后问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雨声渐大,盖过了祁涟的啜泣。

那日之后,凤藻宫的宫灯几乎再没亮过……

靳炅有些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明显在出神的祁涟一眼,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外祖家获罪,面临满门抄斩的局面,得以保全苟活至今,全赖秋决前夕,祁涟冒死做了那件事儿。

“君后用了药。”

贴身小侍跪在靳炅面前,声音发抖,“太医说……是助兴的香料。”

靳炅当时不懂,现在想来只觉得心如刀绞。

父后那样一个清高如竹的祁家公子,甚至就连被褥熏香都要亲自调配,当初也被逼到了绝境,用那种手段去邀宠。

药是下在茶里的。

据说靳怀那夜本要去白贵君的玉宸宫,却在路过凤藻宫时被一缕琴声留住。

弹的是《凤求凰》,是祁涟当初最拿手的曲子。

只不过那夜的曲子,声声呜咽,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