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提亲(加更)

叶玉脸皮像是被野火燎过,愈发滚烫。

刘景昼继续道:“我愿陪你同生共死,推翻大魏,而你呢?”

“你怀疑我、猜忌我、甚至还想杀了我,叶玉,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语气哽咽,带着一丝隐隐的颤栗。

说到此处,刘景昼收敛所有情愫,眼尾渐渐泛着一抹粉,包含浓浓的失落、怨恨与悲伤。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叶玉抬眸,望入那双水光潋滟的褐色瞳仁,心口好似揪成一团。

“刘景昼,是我不够信任你,对不住。”

她知道他们喜欢她,但不知道有多喜欢。

根据自己心中生起的朦胧感情,她猜测大约是看见人就欢喜、开心。

但这份喜欢不能阻止她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她以己度人,揣度刘景昼的行为、心思,造成现在的矛盾。

令他心灰意冷。

她不知道有人喜欢她,喜欢到愿意舍命相陪,跟她一起谋反,不求任何利益。

这是爱吗?

一向无赖、滑头的叶玉羞于启齿,在内心问出这个疑惑。

两双眼眸对望,空气凝结成丝丝缕缕的热汽。

刘景昼眼尾轻轻挑起,风流多情的凤眸似能吐出蛛丝,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那双眼睛勾人、魅惑、还有难以忽视的漂亮。

薄唇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压低嗓音,含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暧昧。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他轻柔呢喃,似乎哄着孩童入睡的低吟,令人不自觉深陷其中的温柔与包容。

叶玉直愣愣地盯着刘景昼的面庞,脑子一片空白。

她一时哑然,说不出哄人的漂亮话,两眼只知道紧锁那张缓缓放大的脸。

“叶玉,唯一能补偿我的办法就是定亲。”

刘景昼继续诱惑,“既然把我家人接过来,那就让我母亲与你阿娘商量婚事吧,反正咱们早就拜堂成亲,只差一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慢慢靠近,衣裳熏的松香越来越浓厚,令叶玉昏了头脑。

他放轻声音,把额头抵在她的脑袋,似精灵低语:“如何?玉儿?”

叶玉动动唇,二人之间缠绕的无形蛛丝紧紧束缚,令他们越来越靠近。

刘景昼眉眼流转潇洒蕴藉的风流,缓缓低头,向那张渴望的脸凑近,低头亲下去。

“小玉,出事了!”

一道急促的声音切断缠绕他们的无形蛛丝。

叶玉扭头看外面,刘景昼一下子亲在她的侧脸。

叶玉回过神,不自在地摸了摸侧脸,起身绕过屏风走出去。

“阿久哥,怎么了?”

叶玉离去,刘景昼风流多情的神态溃散,眼眸填满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往外扫一眼,发现门外是行色匆匆的崔久。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能利用美男色与愧疚之心诱惑叶玉答应婚事,都怪这个搅事精!

想到这里,那冷漠的脸庞多了一丝得不到满足的幽怨。

冷冽的目光透过屏风缝隙紧锁叶玉的后背,不时瞪一眼多事的崔久。

他支起耳朵,听到什么亲事,荆州、张池……

刘景昼把放松的衣襟系紧,除了叶玉,谁都没有资格看到他的春色。

刚才她眼珠子被蛊惑得没法动,看不到他不动声色搞松垮的衣襟,真是遗憾~

刘景昼慢条斯理地整理衣带,慢慢走出去。

崔久正在同叶玉说话,看见刘景昼走出来,眸色不对,那唇瓣也有些红,修长的手指把松散衣襟塞入腰带,胸前的衣领霎时收紧,变得整齐洁净。

崔久目光在叶玉与刘景昼身上扫过,观察到叶玉脸颊尚未退散的粉色。

又转眼看向刘景昼那包含挑衅的神态。

崔久腹中未吐出的话霎时噎住,显然误会了什么。

“阿九哥,然后呢?”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勾起叶玉的好奇心,她开口催促:“到底如何了?”

崔久继续道:“荆州陈静松,和邛州张池派人传讯,他们要与你联姻。”

叶玉刚占领瀚州,手上的兵卒加起来共计一万八千,收编的新人还没算在里面,但崔久预估过两万了。

美丽的女子、强悍的军队。

这在旁人眼中犹如稚童抱金过市,显然就是一块香饽饽。

他们不约而同先礼后兵,若能得到叶玉青睐,以姻亲之名把她的势力纳入麾下,不费一兵一卒壮大自身,何乐而不为?

刘景昼想了想,开口道:“但是,我听说张池四十一岁,已经娶妻生子。”

崔久犹豫片刻,露出一言难尽的脸色。

“使者说,只要小玉点头答应,张池会休妻另娶,将儿女驱逐回老家。”

权势令人丧心病狂,他们追逐的不过是叶玉手中的兵权,而非是她本人。

听这话,刘景昼那张冷脸更臭了。

“为老不尊的东西!”

他咬牙切齿,好似连着梁崇那份也一起骂进去。

叶玉点头附和,“老也就算了,私德不修,毫无担当,糟糠之妻轻易抛弃。”

崔久露出难言的苦涩,“这是他第三任妻子,为了换取权势,糟糠之妻早已被他休了。”

叶玉与刘景昼皆是一惊,原来是惯犯。

崔久继续道:“还有荆州陈静松。”

说起此人,刘景昼更是不满,“陈静松已经六十了!”

崔久连忙道:“非也,是他的长子陈蕴,今年二十有五,原本是与江州的崔家联姻。”

陈静松的长子推迟了与江州的联姻,两头徘徊,待叶玉表态,再从中择优。

权势令人丧心病狂,他们追逐的不过是叶玉手中的兵权。

听得“联姻”二字,

被打搅好事,心情不佳令他理智无存,内心思忖,张池只有两万兵马,益州四万人碾过去就完事了,如此拖拉,居然让张池蹦跶到如今。

陈静松的长子陈琰立于沙盘前,指尖重重碾过益州与江州交界处的木雕城池,眼中戾气翻涌。

"两万残兵,也配让叶玉犹豫?

"他冷笑一声,案上烛火被袖风扫得剧烈摇晃,

"父亲当真老糊涂了,竟要等那女人挑拣货物般选婿!

"

副将低头盯着自己甲胄上的血渍——那是三日前屠戮江州斥候时溅上的。他太熟悉少主此刻的神情,屠城的号角往往随之而起。

"传令。

"陈琰突然抓起代表益州主力的赤旗,猛地插进张池所在的邺城,

"今夜子时,重甲营渡江。

"

"可叶将军的使者明日就到......

"

"等生米煮成熟饭,她自然知道该选谁。

"陈琰扯下腰间定亲用的龙凤玉佩掷向墙角,玉碎声里混着他森然低语:

"我要让张池的人头,成为本公子的聘礼。

"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校场上的兵戈,四万铁骑的刀鞘已在暗夜中齐齐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