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一路回韶光院傅砚辞都没开口说话,梅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生怕傅砚辞憋了个大的。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傅砚辞什么时候过来的,听了多久了,真要是心情不好发作了她,她也只能认命。

古代就这一点不好,卖身契在人家手上,生杀大权就等于也交到了他人的手中……

还是找个机会把卖身契给赎出来,获得自由身才是。

梅久心里琢磨着,已经跟着傅砚辞进了门。

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墨风上前一步,“主子,用膳吧。”

傅砚辞摆了摆手,径自坐下,抬手捏了捏眉心……

“可是宫里出了变故?”墨风小心地道:“主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说着,朝着梅久使了个眼色——

梅久啊了一下,绕到了傅砚辞身后,“大公子累了吧,我给您揉揉肩膀放松下?”

其实她说得都是客气话,她都能猜测出下一句傅砚辞的回答:不必。

然后她就可以完美地退下。

谁曾想,傅砚辞忽地侧头看了她一眼,“来吧。”

梅久:……

我真的只是客气客气而已。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傅砚辞身后,给他揉肩膀,不揉不知道,一揉才发现傅砚辞颈侧很硬,常年案牍劳形,颈椎也有些问题。

她不知不觉加大了力道,傅砚辞似是对她的上道十分满意,并没朝着她发脾气。

梅久渐渐放下了心。

有的男人在外面生了气,回来就打砸毁物,跟亲近的人发脾气……

美其名曰说是压力大,压力大也没看到男人生孩子。

傅砚辞这点倒是很好,即便是心情不妙也不瞎逼逼。

梅久都做好被他怼的准备了。

不过看着傅砚辞沉默不语,她又忍不住有些担心,会不会憋坏了?

算了算了,先摁为敬。

她才摁了一会儿,额头就见了汗,不过傅砚辞没喊停,她也不好放手,她正暗自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手腕上落下了他温热的手,“行了,累了就歇着吧。”

说着,轻拍了她手一下。

又对墨风道:“人呢?”

墨风利落道:“已经在厢房候着了。”

傅砚辞睁开眼,缓缓起身,“请过来吧。”

墨风应声退下,不多会儿身后跟着个大夫,有些眼熟……

回春堂的老板,张大夫!

来人客气见礼,傅砚辞抬手免礼,却是转头看向梅久,示意她落座。

“夫人,请吧。”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梅久一时没反应过来,“给我诊脉?”

不是傅砚辞心情不好么?

傅砚辞不容置喙的视线扫来——

梅久老老实实落座,心里还在想:难不成傅砚辞怀疑她不清白了?跟傅伯明有什么首尾了?

不过就算她真的天雷勾地火了,切脉能诊断出来?

她脑子里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直到老大夫都收了手,她还在胡思乱想着。

“怎么样?”傅砚辞问道。

老大夫示意傅砚辞稍安勿躁,又去洗了洗手,拿起帕子擦了手,“夫人抬头让老夫看看您的眼睛……”

梅久刚才还忐忑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看看我的眼睛?”

“五脏之精藏于目,肝火旺盛或肝血不足肾精亏损,阴虚火旺,目精失养所致……”

张大夫将脉案,梅久也听不懂,她只是心下有些心虚,傅砚辞第一时间回府,甚至墨风比他还早了一步,找来的大夫是给她看眼睛的。

这让她瞬间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傅砚辞的君子之腹。

惭愧,惭愧啊。

傅砚辞似没察觉梅久的忐忑,只是看着张大夫,张大夫翻开了梅久的眼睛仔细查看了下,“这手法……神医谷?”

傅砚辞颔首,“正是。”

张大夫瞬间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从神医谷诊治完了,一般都是药到病除了,只需要好好将养便是,不过以后要注意,不要拎着重物,平日里要多加注意。”

“那平日里的运动……”傅砚辞问了句。

“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问题不大。”

不知为何,傅砚辞问的话题分明很正经,可梅久听在耳朵里,莫名就不正经了起来。

这运动指的是什么样的运动……怎么样才算是剧烈?

她忽然觉得飞走的那个黄鸟有些冤枉,她应该捉回来,跟黄鸟对对话,她们是同道中人啊不,同道中鸟……不,是同类啊。

梅久脑子里满脑袋的黄色废料,想到她跟傅砚辞翻云覆雨才能窥见天机,可之前在军营,傅砚辞愣是对她视若无睹,不受她勾引……

久而久之她就歇了心思,此时心里又有些活泛了。

不过眼下傅砚辞心情明显不太好,她又歇了心思。

老大夫要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春桃的话,“张大夫,等等——”

她追了出去。

张大夫不明所以,“夫人这是……”

梅久想了想,“想问下回春堂之前是否有抵押的金锁?若是有,我想赎回来,是故人的东西……”

回春堂的掌柜没第一时间给答复,“这个老夫要回去查一查,若是有,老夫给您留着。”

“好,多谢张大夫。”

“夫人客气了,留步吧。”

梅久进门,大厅已经没了傅砚辞的身影,听到净室有声音,应该是傅砚辞在沐浴。

墨风将干净的衣服送了进去。

见傅砚辞这不需要人,梅久回房换了衣服,也梳洗了一番,在外面尤其是军营,洗个澡都要匆匆忙忙的,还是府里好,胰子皂角都备得整齐。

她喟叹了一声,舒服起身,梅瑾将干净的衣服送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似乎是这些日子照顾梅瑾的,叫杜鹃。

杜鹃人小,动作麻利,话不多。

梅久扶着浴桶出来,她很有眼色地递过帕子……

等梅久清爽穿好衣服回去,刚进门,就见墨风没了踪影……

傅砚辞换上了寝衣,正坐在床前,似乎在看书。

不过书是卷起来的,他的目光却定在了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梅久进门刚落脚,他听到声音转过了头,拍了拍身侧的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