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竟然也谈上恋爱了,你看刚才蒋骄是不是在陪他敬酒?他们今晚请谁啊,这么隆重。”

唐悦宜不耐烦,砰地关上门,“没完没了了还?别提她,我嫌晦气。”

小姐妹们噤声,陪着笑,“不提了不提了,我们唱歌吧。”

包厢里渐渐热闹起来,众人很快把对面包厢是蒋骄这件事抛之脑后。

另一头包厢里。

蒋骄刚才看到几个花里胡哨的女人结伴停在门口,男友眼睛都放光了,她不高兴,甩了脸子,两人拌了几句嘴,孙元昶的几个哥们正嬉笑着过来劝和。

“弟妹,阿昶刚回国,在国外素太久了,你懂的,看到美女条件反射,其实没那心思,他都有你了,其他庸脂俗粉,过过眼瘾罢了。”

“就是,弟妹长得像天仙似的,自己又会挣钱,阿昶你可偷着乐吧……孙伯父要是知道你谈了京市来的大小姐,不得高兴成孙子。”

“去你的!你他妈才孙子!”

孙元昶扔了个抱枕过去,正中兄弟脑门。

蒋骄皱眉。

和孙元昶谈恋爱半个月以来,他对她倒是百般包容,处处殷勤,只是他有个致命缺点,爱喝酒,喝大了就像换了个人。

今晚是孙元昶的朋友局,几个兄弟都带了女伴,包厢里十余号人,个个给她面子,她没想到唯一不给自己面子的是男朋友。

孙元昶习惯混酒喝,白的黄的红的,递到嘴边仰头就是灌,不讲究,自然醉得快,喝多了上头了,摇摇晃晃甩开她的手站起来,重新去开包厢门。

那是蒋骄刚才骂完人后关起来的,这会儿被孙元昶骂骂咧咧打开。

“闷得喘不上气!老子就喜欢开着门!谁他妈关的!”

包厢里女宾们不说话,男宾们有的站起来扶孙元昶坐回去,有的歪在沙发相顾而笑,都在看笑话。

蒋骄面色很难看。

孙元昶家的药企从上世纪老药厂发展成如今庞大的上市规模,她自己也没想到,所谓的继承人是草包,是大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看起来差不多、实则不配给谢郁白提鞋的饭桶。

但她堵着一口气。

从去年的公开年报对比,永昌药业和天颂集团在各自的行业都属于国内领先,市值上几乎能打个平手。

蒋骄的底线是,这个男人只要不至于让她产生生理上的排斥,小打小闹谈场恋爱又何妨。

孙元昶可能是被兄弟劝了几句,加上开门吹风后略清醒了些,嬉皮笑脸走回来,一屁股坐到蒋骄身边,大喇喇往她怀里倒。

蒋骄记恨他刚才驳了自己的面子,挪动身体躲他,由着他栽倒在沙发上。

孙元昶红着一双熏醉迷离的眼,不依不饶蹭过来,手脚并用控制着她,作势要吻她的唇。

蒋骄挣扎着偏头躲开,恼怒道,“干什么!一嘴酒气,别喷我脸上!”

孙元昶死死扣住她的后颈,狭长的眼眸浮动半真半假的笑,语气柔中发狠:

“谈了半个多月,碰都不让老子碰,哪有这样的……嗯?骄骄,给我个面子……”

兄弟们拍手起哄,嫂子弟妹的乱叫着,让她别害羞。

蒋骄咬牙,闭了闭眼,她暂时不想结束这段关系,只能僵坐在男人怀里,在他再次凑近时稍微偏了脸,好歹让他吻了自己面颊。

孙元昶酒气熏天的鼻息喷薄在她脸周,像是没察觉到她深藏眼底的厌恶,又像是对她的真实反应了如指掌,半晌突然咧着唇嗤笑了声。

“到我这里扭扭捏捏,不情不愿,我看你各个平台私信谢家那个瘸腿少爷的时候,明明挺热情啊……”

蒋骄整个人像挨了一巴掌,定在沙发里,嘴唇半阖,半天才抖着嗓音,“你翻我手机??”

孙元昶一把搡开她,面目狰狞,“做了我孙元昶的女人,还惦记别的男人,你是头一个!还别说,这感觉真挺新鲜……”

不知道谁按了k歌暂停键,整个包厢安静下来,孙元昶的所有兄弟都闭了嘴,各怀心思地静静看着,女人们更是没一个敢大声呼吸的。

孙元昶站直身体,拎起瘫软在沙发里的蒋骄,一把拽住她头发,迫使她抬高下巴。

“可惜你惦记的男人太废,走路都走不利索,老子会赛车、摩托、骑马、击剑……老子要跟他比一比,都挑不出适合他的项目!”

“哈哈哈哈……”兄弟们一方面捧他,一方面缓和气氛,配合他哄笑起来。

蒋骄感觉头皮寸寸刺疼,眼睛蒙了一大团水雾,求救声哑在嗓子里。

她被父母保护的太好,没见识过这种人渣,所以连挣扎和反击都忘了。

朦胧的光影里,冷不丁察觉门口有一道纤细窈窕的人影,正一边收手机揣兜里,一边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包厢里的笑声渐渐趋于犹豫和细弱。

“……这是谁啊?”

“美女,你走错包厢了吧?”

“不如将错就错留下来,咱们昶哥请你喝酒啊,妹妹长得真带劲儿……”

蒋骄的头发还被孙元昶攥在手里,她看着来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她不清楚褚嫣在外面看到了多少,听见了多少。她浑身颤抖,宁可她别进来解救自己。

孙元昶转头,眼里一瞬惊艳,吹了声口哨,却仍旧没放开手中的女人,反而将她头发扯得更紧。

“骄骄,这是谁,你们认识?”

蒋骄死咬着嘴唇不说话。

有机灵的兄弟提着洋酒瓶和空玻璃杯凑上来,给新来的妹妹倒一杯酒,绅士地递过去。

眼看着漂亮妹妹没接,反而拿过他另一只手上的酒瓶。

“哟呵,妹妹难道是海量,对瓶吹啊?”

褚嫣没理他,转身手起瓶落,爆炸般的巨响,厚底玻璃瓶在孙元昶的脑袋上炸成四分五裂,深棕色酒液混杂暗红色鲜血,沿着头顶汩汩流下来。

包厢里彻底安静。

所有人都懵了。

褚嫣扔掉手里断裂的瓶颈,把嵌进手背的一片碎玻璃挑出来弹开,居高临下睥睨沙发上抖如筛糠的女人,蓦地冷笑——

“蒋骄,你看看你找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