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骄嫌他大惊小怪,看了一圈四周,“我不是真要和你谈恋爱,只是绑定一个名分。”
樊星洲气笑了,“你凭什么跟我绑定关系?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啊,老子也是要挑的好不好。”
“和我绑定,你不吃亏,你父亲上次来容城,就有意让我们相亲,你忘了?”
“那是他只了解你的家世,不清楚你的个性,”樊星洲掸掸衣袖被她扯过的地方,“跟你说白了,我现在有女朋友,人家比你温柔比你乖巧,你别给我找事。”
蒋骄毫不意外,也没被他激怒,反而笑了。
“我知道你玩得花,不到一学期,已经交往了三任女友,快赶上一月一换了,最新这个小白花我也知道,拉小提琴的嘛,不过……你看过她的推特吗,会有新发现哦,现在外围圈子好像挺流行这种反差婊,外表清纯内里骚,她行情不错,很吃香。”
樊星洲脸色由凝重变为铁青。
蒋骄抱着胳膊哼笑,“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女人和你不过是互相短择,你还真想在其中找到真爱?放心,即使你有女朋友,她们也不会介意,她们只会装模作样一脸深情告诉你:樊少,只要是你,我愿意为爱做三……”
“蒋、骄。”
樊星洲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
蒋骄见好就收,“不逗你了,我的意见你考虑考虑,只是个名分而已,你又不亏,还能短暂完成你父亲的期待,反正我们不会走到结婚那一步,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樊星洲深深吸气,黑沉的眼睛迸发怒火,突然冷笑,“你跟我嫣嫣嫂子斗狠,把脑子斗傻了?”
蒋骄一怔,抿了抿唇,“你什么意思?”
“人家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你不想输给她,所以找我捆绑,但是恐怕想得太美了,我就算真给你当男朋友,又有哪点比得上白哥?咱俩搭配,输的彻头彻尾,毫无悬念。”
蒋骄咬牙,“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樊星洲走近,居高临下看她。
他身量颀长,肩宽腿长,平时嬉皮笑脸的不显气场,此时却格外疏冷阴沉。
“我不是没出息,我是比你有自知之明。”
他转身离开。
蒋骄气得五脏六腑都抽疼,半天没缓过劲来。
晚上的周年庆酒会,褚嫣和谢郁白挽手跟在谢钧后面。
不时有校领导主动过来敬酒,话题总要转到刚订婚的小情侣身上。
“……真是咱们容大的一段佳话啊,谢董,您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儿媳,真是让人羡慕。”
谢钧很给面子,每次都饮一大口,看起来今晚挺高兴。
褚嫣从越灵那里学以致用,给谢钧倒酒的时候偷偷掺了些矿泉水,香槟颜色浅,看不出来。
谢钧和副校长寒暄几句,痛饮一口,仿佛没察觉,等人走了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回头看褚嫣。
“小机灵鬼。”
“我怕您喝多了,明天头疼。”她补了一句,“况且伯母也不会乐意。”
谢钧苦笑,面朝儿子,“替你母亲管我来了。”
谢郁白眼尾浮动温柔的笑意,“她为您好。”
“那是自然,嫣嫣比你贴心。”谢钧笑叹。
唐悦宜提着裙边走过来,先乖巧地向名誉校长问好,然后才挽住褚嫣胳膊,端着酒杯敬谢郁白,“我借一会儿嫣嫣可以吗?”
谢郁白压低酒杯,轻碰一下,“你们玩。”
褚嫣被拉走了,谢钧揉了揉脸,找了张座椅,解开一颗西装扣,坐下。
“臭小子,就这么急着替她出头,连你老子都坑。”
往年天颂集团也捐过一些公益款项给容大,只是没有今年这样大的手笔。
这次是因为,谢郁白进集团半年以来,上周首次独立完成一项酒店并购案,成长速度远超谢钧预期,谢钧一高兴,同意答应他一个愿望。
他倒不排斥做公益,前两年容大校长就一直暗示他参选名誉校长岗位,谢钧当然知道名誉校长的门槛,无非就是捐楼呗,他一直没松口,怕自己和学校牵扯太多,影响儿子正常的大学生活。
没想到郁白会主动提。
谢钧从前没发现自己儿子有情种的属性,在褚嫣这个女孩出现之前,他甚至担忧他的性取向。
谢郁白也拉开椅子坐下,酒杯轻轻搁在桌上。
“她做了行政领导,位子在学生会之上,有资格管理论坛,往后那些不利于她的言论,可以从头扼杀。”
谢钧皱眉,两指将高脚杯底按在桌上微微打圈,杯子里被儿媳冲淡过的香槟酒液随着动作晃开涟漪。
“不利于她的言论?怎么,学校里有人为难她?”
谢钧为人不算傲慢,但也并不缺豪门的傲骨,他不理解会有人敢在谢家眼皮子底下欺负褚嫣。
“说到底,是我给她惹的麻烦。”谢郁白垂着眸,像在思考,微敛的眉头显出一丝苦闷,衬得人越发深沉清冷。
谢钧是再敏锐不过的人,一下子就弄懂了,鼻腔里一声闷笑,忍不住摇头,“我和你母亲把你生的太俊,反倒害了你,桃花泛滥,难为你未婚妻了。”
父子两人自顾自说话,气质如出一辙的优雅矜贵,只是占据酒会一隅,却吸引来源源不断的探究目光。
年轻的学生代表们第一次参加这种相对正式的晚宴,一晚上都很紧绷,却从谢家父子慵懒闲适的举手投足,得以一窥上流社会交际场的缩影。
他们走到哪里,都像在自己家里般轻松自如,仿佛这偌大的鎏金会场只是他们饭后闲庭信步的宅院。
说话间又有一个极浓艳饱满的女学生过来,身上穿的是会场迎宾礼服,手里托着一盘糕点,即将走到谢郁白身边时,突然鞋跟一崴,整个人朝他身上倒去。
“啊——”
她尖叫着摔在地上,胳膊肘和膝盖都撞麻了,抬眸时眼底染上一丝委屈。
谢郁白只接了托盘,没接她,反而错开身体,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女学生实在没脸,准备的那些开场白也忘了,爬起来说了声抱歉,一溜烟跑了。
谢钧被儿子刚才流畅的闪身动作弄得愣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哑然失笑。
知子莫若父。
“究竟是谁第一个夸你温润如玉,清风霁月?我看都被你蒙蔽得不轻,连嫣嫣都被骗了。”
谢郁白把托盘放到桌上,递一块中式糕点给父亲,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她面前,我装一辈子,算不上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