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许卿仔细观察完,祝宁就开始准备给云笙擦身,换衣,最后还要重新梳头,化妆。·s^o¢e.o\.?n^e^t/
整个过程中,祝宁就只让江许卿打下手,不让他再上手了。
云笙因为是中毒,又拖了好几日才走的,所以整个人很不好看。
颧骨高耸,脸色青黑。看着甚至有点儿恐怖。
祝宁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做得很认真。
江许卿在旁边看着,慢慢的,也生出许多敬畏来。
以往,他是不知道人入殓的时候,还需要做这么多的。
祝宁做得细致又温柔,神色之间没有半分恐惧。
尤其是化妆时候,祝宁慢慢的打粉,上阴影,提亮,描红唇——云笙竟然恢复了生前的美貌。让人又看到了那个妙龄女子的风华。
只是瘦了许多。
江许卿整个人都震惊住了,首到祝宁将云笙的头发也挽好,让他帮忙抬尸体放入棺椁里,他才回过神来。
干完活,盖上棺材后,江许卿忍不住就问了:“老师,为何你能将尸身画得这般好看,自己平日却脂粉不施呢?”
有这个技艺,江许卿觉得,自家老师不说倾国倾城,那肯定也是让人惊艳的!
哪里像现在?
祝宁听出了江许卿的意思。!咸_鱼-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给了他一个眼刀子让他自行体会。然后沉声道:“要做这一行,有的时候,重要的不仅是眼睛,还有鼻子和手指。”
“有些时候,气味也会说话,会告诉你许多重要的东西。”
“所以,出现场的时候,我们最好是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这样才不会干扰到自己的嗅觉。”
江许卿听得若有所思,连连点头,还勤学好问:“那手指呢?”
“触觉。有些隐藏的东西,眼睛或许看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味道,但却能摸到。所以,验尸时候还要留意手指尖的触觉。”祝宁看江许卿:“反正你就记得,出现场的话,尽量将身上的穿戴精简。保证干净,无味。”
江许卿重重点头,又跟个好奇宝宝一样:“这些我明白,但老师你为什么要给尸身化妆呢?”
祝宁叹一口气,然后告诉了江许卿一个噩耗:“我在城里棺材铺那儿己经交代过了, 如果有需要整理尸体仪容的,或是缝尸体的活儿,只管找我。”
江许卿立刻迷惑问:“柴晏清不给老师发俸禄吗?”
怎么缺钱成这样了?
祝宁微笑:“我干这个可不是因为缺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许卿更迷惑了。-2/s¢z/w`./c+o-m′丝毫不知即将有什么样的噩耗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不要紧。
祝宁相信他很快就知道了。
而后祝宁教江许卿洗手:“干这一行,每天都和尸体打交道。所以,咱们必须勤洗手。而且洗手最好洗至少两遍。手指缝,手背,手腕,都要照顾到。指甲也要剪干净,因为这里最容易藏污纳垢。”
“你不爱干净,很可能就会造成你自己生病。或者将什么病带回去给你家里人。”
江许卿都被说紧张了,“死者如果没生病,也会吗?”
祝宁实话实说:“死者有的时候生病没生病,他自己都未必知道。再说了,尸体放两日,生出什么脏污你也不知道啊。那再多几日,肉都开始变质了。”
江许卿听得连连点头。
洗完了,他很惊奇地看着祝宁的肥皂片:“这个东西真好用!好多泡沫!比澡豆还好用!”
这些肥皂片都是祝宁自己做的。
这会儿江许卿夸,她也就顺势提了:“这个东西我装了几块,你带回去,送给你阿娘。不管是洗手洗澡洗脸,都行。就是别洗头。”
这个洗头,头发会干得跟草一样。
这年头讲究一个黑发如缎。
真要毁了人家的头发,祝宁都不敢想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
江许卿连连点头。
结果,第二日他就顶着一头异常干的头发来找的祝宁。
祝宁一眼就看出来了,当时就无语了:“不是让你别洗头?而且不是说是送你阿娘的?”
江许卿有点委屈:“阿娘想知道为何不能洗头,就给我试了试。”
祝宁瞪大眼睛,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方娘子的母爱看来也不是很多啊。
笑完了,她也对着委屈的学生道歉:“对不住,是我没说清楚。还错怪了你。”
主要是没想到,方娘子好奇心这么重,还会拿自己儿子练手。
江许卿倒是很平静:“无妨。阿娘说,再来两块皂就行。”
祝宁:……好一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然后,祝宁就带着江许卿回家了。
今日,柴晏清的庄子上要送猪来。
正儿八经的年猪。一整头。
只放了血,退了毛的那种!
她正好可以让江许卿来练练手。
柴晏清忙,所以只是知会
了他一声,交代他中午也回家来吃饭,祝宁和江许卿就走了。
回家之后,江许卿还挺新奇地,看看这里又看看那儿,还道:“没想到他竟然让老师住这里来。可见对老师的确看重。”
祝宁扬眉:“这么说你没来过了?”
江许卿摇头:“不止我,就是旁人也没来过。这是他祖父祖母最常住的地方,也是他小时候最常呆的地方,自从他祖父也去世后,就没有旁人来过了。”
听江许卿这样说,祝宁顿时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
柴晏清这份人情,实在是还不上啊!
说着话,庄子上的人终于来了。
足足一牛车的东西。
除了一只白花花的猪,还有羊,鸡鸭,兔子,各色干货,鲜货。甚至还有一小筐的藕。
厨娘张氏忙着帮忙卸货。
祝宁就让江许卿也跟着一起搬。
尤其是那些活物,祝宁更道:“这些就是你最近几日的练手作业,好好搬。”
江许卿哪里干过这些?束手束脚,狼狈不堪地帮着张氏搬。
期间还被一只挺凶悍地大公鸡叨了一口,吓得他差点把绑了脚和翅膀的大公鸡扔出二里地去。尖叫声更是吓了张氏一跳。
张氏捂着胸口半天没缓过来,人也是很无奈:“江郎君你怕甚?它才多大,你多大?一脚就能踩死它——”
叫成这样,多吓人啊!
江许卿都快哭了:“它、它、它叨我……”
祝宁笑眯眯建议:“要不,你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