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契羽刚刚喘息未定,便见西边又有大批尸奴浩浩荡荡地压境而来,数量较之前更多。
疾风契羽冷眸凝视,看着自己这边还有不到六千精骑,他心中毫无惧色,喝道,“兄弟们,随我再战!”
精骑们齐声应诺,摆好锥子形阵,因为疾风契羽想到,只要拿下那吹号角的首领,便能瓦解敌军士气。
他率队开始发起冲锋,骑兵队如利箭般射出,疾风契羽一马当先,向着所到尸奴军团的核心疾驰而去。
但显然,尸奴军团吃了一次亏,这瑟勒国吹号角的首领已换了位置,隐匿在尸奴群中。
疾风契羽目光如炬,迅速锁定目标,长刀所指,精骑紧随其后。
那前队牦族尸奴也开始发疯似得冲了上来,两军碰撞,铁甲铿锵,竟然不得寸进。
战马被牦族尸奴撞得人仰马翻,疾风契羽被挤在当中,进退不得,他拿出之前抢到的号角,猛然吹响,想故技重施,却发现号角声根本不起作用。
长刀此刻也发挥不出威力,他只能拿出短剑,将近处牦族尸奴的头颅一一削落,血花四溅。
“后退,重新调整方位。”疾风契羽大声喊道,但此刻战场上混乱不堪,精骑们难以听到指令,尸奴如钳子一样,将他们紧紧包围。
疾风契羽怒目圆睁,意图挥剑破围,但尸奴们将自己的骑兵队围得是水泄不通,每一次挥剑都需拼尽全力。
后方的普通尸奴,此刻竟然踩着前方挤撞的牦族尸奴的身体,奋力跃起,扑向精骑。
渐渐地,精骑们体力不支,疾风契羽和他的六千精骑被一点点,一层层地挤压淹没在尸海中,疾风契羽被跃起的尸奴压在身下,它们撕咬着他露在铠甲外的肌肤,逐渐血肉模糊。
南门上的守军见状,刚刚燃起希望之火,又被无情浇灭,心中悲愤交加,却无力支援。
此刻,北门的战况同样惨烈,由于王都内之前那些不作为的守将没有认真备战,导致北门防线薄弱,尸奴在经历了数次冲击后,终于破开大门,涌入城中。守军节节败退,尸奴如潮水般涌进,街道瞬间沦为战场,百姓惊恐逃窜,惨叫声此起彼伏。
西门的上将狄班虽然指挥有方,但面对尸奴潮涌,亦感力不从心。
此时,手下来报,“上将军,不好了,北门已破。”
又有人来报,“不好了,上将军南门疾风家族的疾风契羽所率八千骑兵尽数战死沙场,南门危在旦夕。”
狄班面色凝重,心中一沉,深知局势已至绝境。
他紧握剑柄,大声喊道,“退守内城!”
狄班亲率残部,迅速撤回内城,想依托城墙坚守。
城中此刻一片混乱,百姓哭喊声与尸奴嘶吼声交织,狄班指挥守军拼死抵抗。
此刻皇宫内,国王诺罗·莫尼已经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握紧权杖。
宠臣莫索尼也是吓得双腿发软,跪地不起,颤声劝道,“陛下,咱们赶快从地道速速撤离吧!”
诺罗·莫尼目光空洞,听着外城尸奴的嘶吼声渐近,心中绝望蔓延,权杖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他无力地摇头,眼中泪光闪烁,低语道,“百年基业,黄金之城,竟毁于一旦。”
宠臣莫索尼急得满头大汗,连声催促,“陛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诺罗·莫尼这才颤巍巍地起身,步履蹒跚,走向地道入口,背影凄凉。
此时那群平时耀武扬威,脑满肠肥的贵族们也纷纷抛下金银财宝,狼狈逃窜,争相涌入皇宫,也想从地道逃生。
地道入口狭窄,人群拥堵,互相推搡,哭喊声震天。贵族们平日里的傲慢此刻全无,只求一线生机。
地道内阴暗潮湿,诺罗·莫尼跌跌撞撞前行,心中满是悔恨与不甘。
身后贵族们你争我夺,争先恐后,丑态百出。
这地道也是由前朝工匠精心设计,曲折幽深,石壁上渗出冷汗,仿佛在为这座城的末日哀叹。
诺罗·莫尼每一步都沉重如铅,回首望去,地道口的光亮渐行渐远,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希望。
正此时,北门处奋战的守军,远远望见北方一支援军赶来,旗帜鲜明,正是宗图国南关城兵马。
这正是镇南王世子赵诺率两万五千援军疾行而来,赵诺也深得‘女中仙’纪芸的点拨,深谙兵法。
加上他获得了很多‘尸奴’的信息,早已制定出针对性的战术。
北门的尸奴本来都在往城里冲杀,见援军突至,其中的黑衣首领高举旗幡,吹起号角。
尸奴们开始迅速回撤,重新集结。黑衣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指挥尸奴形成阵型。
赵诺见状,立刻传令全军,盾牌兵列阵在前,长矛兵紧随其后,投矛手再次,弓箭手压阵。
调整好这一切,他让六千骑兵分两路包抄尸奴侧翼,关键就是瑟勒国的指挥中枢。
赵诺高举战刀,厉声喝道,“前进!”
整个军阵很有章法地行进,如同一座铜壁铁墙的移动要塞,步步逼近尸奴阵线。
黑衣首领见状,不屑一顾,挥动旗幡,依然是牦族尸奴在前冲锋,被改造的战马,嘶鸣着扬蹄疾驰,普通人形尸奴紧随其后,挥舞着利刃,气势汹汹。
之后才是瑟勒国的弓箭兵和精锐骑兵。瑟勒国重甲兵在保护着黑衣首领,阵型严整。
两军相接,盾牌兵的巨盾专门抵挡牦族尸奴的冲击,长矛兵趁机突刺,投矛手直管往密集处投掷,弓箭手精准射击。
饶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那牦族尸奴的冲锋力量依然惊人,盾牌兵们被撞得连连后退,有几处防线直接被牦族犄角拱起、掀翻。
赵诺见状,迅速调集预备队填补缺口,他知道,只要中军不乱,这场战役就有胜算。
敌方瑟勒国骑兵开始绕过尸奴前锋,试图冲击赵诺军阵侧翼,但瑟勒国骑兵相对来说就显得较为势弱,赵诺的投掷兵、弓箭手协同作战,精准拦截,敌骑冲不破巨盾阵,被投掷的标枪和箭矢相继射中,纷纷落马。
赵诺一看对方冲锋的牦族尸奴和骑兵已显疲态,立刻下令骑兵冲锋,直取黑衣首领。
两翼骑兵如猛虎下山,夹击之势迅猛,黑衣首领措手不及,瑟勒国重甲兵可没有巨盾来阻挡,瞬间被冲散。
黑衣首领被围困核心,赵诺战刀所指,骑兵们奋勇杀敌,黑衣首领左突右挡,终难敌众,一声惨叫,被赵诺一刀斩于马下。
那黑衣首领一死,旗幡被乱军踩踏,号角也被踩踏至碎。赵诺生在南关城,对于瑟勒国的战术,自然了然于胸。
瑟勒国士兵见首领陨落,士气大挫,阵型瞬间溃散。
但那些尸奴就不一样了,由于没了号角的指挥,它们变得混乱无序,变得狂暴起来,四处乱窜,只要是活人,无论敌我皆成为攻击目标。
赵诺看在眼里,也似有所悟,他默默总结着这来之不易的战场经验。
赵诺迅速下令,刀斧手踩着盾牌兵的肩头,挥舞砍刀和巨斧,一跃而起,直劈尸奴头颅,血花四溅。
弓箭手开始集中火力,射杀瑟勒国士兵。
赵诺指挥若定,各兵种配合默契,尸奴数量迅速减少。
北门迪古斯国守军见状,士气大振,纷纷登上城墙,弓箭如雨般倾泻,配合赵诺军形成夹击。
但是,迪古斯王都西门的敌军数量最多,尸奴和瑟勒联军已经攻入城内,巷战激烈。
赵诺闻听西门告急,立刻整顿军队,向西门驰援。
赵诺率军疾驰,沿途击溃零星敌兵,抵达西门时,已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城内巷战愈发惨烈,尸奴嘶吼声与兵刃交击声交织。
赵诺一看西门至少有七八万联军,这阵势,比北门凶险数倍。
赵诺深吸一口气,迅速布阵,依旧保持先前阵型。
他深知,瑟勒国人研究不出什么新战术,何况是指挥这尸奴,定然是依靠惯性思维。
果不其然,指挥尸奴的号角声再次响起,那些能冲锋的四条腿尸奴们依旧如潮水般涌来,赵诺也不敢轻敌,毕竟对方数量庞大。
果然,这一次,对方的尸奴冲锋更为猛烈,赵诺指挥的阵型,抵挡了数次冲击,但盾牌兵渐显吃力,被对方撕开了几道缺口。
正当他开始忧心时,北边又来了一支援军,旗帜鲜明,细看之下,竟是素月城兵马如神兵天降,领头之人正是“三颗脑”李子葙。
李子葙遥望南关城阵形,心中早有计较,他命令步兵迅速填补缺口。
步兵如潮水般涌入,盾牌兵得以喘息。
赵诺与李子葙碰面,将当前局势简述,李子葙点头,迅速部署。
他将自己所部六千骑兵交给赵诺指挥,直取那指挥官所在之处,意图斩首夺旗。
赵诺的骑兵,再加上李子葙交给自己的六千骑兵,形成一万二千铁骑,如利刃般直插敌阵心脏。布德木巴萨和儿子叶索木巴萨也在骑兵阵列中。铁骑奔腾,瑟勒国士兵根本无法抵挡,纷纷溃散。
那对方首领使劲吹动号角,试图稳住阵脚,这布德木巴萨眼疾手快,一箭射来,连同号角射穿那首领咽喉,声息戛然而止。
敌阵瞬间大乱,尸奴失去指挥,又一次变得狂暴起来,不分敌我疯狂攻击,敌方联军顿时陷入混乱,互相践踏,伤亡惨重。
赵诺趁机挥军猛攻,敌阵中的瑟勒国士兵更是惊慌失措,纷纷逃窜。
赵诺与李子葙默契配合,迅速分割敌军,逐一击破。
但是余下的尸奴大军依旧狂暴,赵诺急令刀斧手上前,挥舞巨斧,个子高的直接斩首,个子低的,先砍双腿,使其丧失行动力,再进行补刀。
此时的弓箭兵们,也纷纷拾起刀剑,加入战局,因为弓箭对狂暴尸奴已无大效。战场上血肉横飞,刀光剑影,双方士兵浴血奋战,尸奴的嘶吼声逐渐被压制。
此时城内的狄班将军,眼见城内攻势渐弱,立即率剩余守军冲出内城,与街道、巷口的尸奴激战。
战斗持续到次日丑时,在众人的誓死抵抗下,终于将尸奴彻底剿灭。
赵诺与李子葙汇合,清点伤亡,他俩与迪古斯上将狄班将军商议城防,以防敌军再次反扑。
再说那国王诺罗·莫尼和宠臣莫索尼,还有王公大臣们已从密道撤离,出口位于麻洛山口,众人狼狈而出,望着满天星辰,心中满是惶恐与不甘。
国王诺罗·莫尼回首迪古斯王都,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他以为城池已经沦陷。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宠臣莫索尼轻声安慰,却难掩自身颤抖。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盘算未来出路。
此时的众人又饥又渴,疲惫不堪。夜风凛冽,衣衫单薄的他们不禁瑟瑟发抖。
不时,一队五千人的兵马行至麻洛山口,王公大臣们心中一紧,以为敌军追至,正要四散逃窜。
待看清是己方援军,才稍感安心。
来人正是帛源家族的帛源云绣,帛源云绣翻身下马,看着这些狼狈不堪的权贵,发出一声冷笑,“城池未陷,却是人心已散。尔等贪生怕死,竟然弃城而逃,置百姓于不顾。”
帛源云绣的话如利箭穿心,众人无言以对,羞愧难当。
那宠臣莫索尼强辩道,“大胆帛源云绣,我等也是迫于无奈,为保王室血脉,才出此下策。”
帛源云绣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那宠臣见对方没有反驳,走到他跟前,变本加厉道,“你以为逃得掉责任?你为何不早早来援?你这样可是对王室的忠诚?”
帛源云绣二话不说,反手一巴掌将莫索尼扇倒在地,莫索尼被打得口鼻流血,狼狈不堪。他万万没想到帛源云绣会有胆子对他动手。众大臣惊愕,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帛源云绣怒斥道,“昔日我帛源城惨遭灭城屠杀,你可曾发兵支援?那王都铸就的金钱刀碑,浸透多少将士血泪,尔等却只知享乐,何曾体恤民情?但凡你好好任用良将贤臣,何至于此?今日尸奴天谴,正是尔等贪婪昏庸所致。”
帛源云绣越骂越气愤,他抽出佩剑,正要就地斩杀莫索尼,却被国王诺罗·莫尼拦下,国王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帛源将军,难道你要在国王面前斩杀救驾之人?”
帛源云绣收剑入鞘,也不回国王的话,只是对着莫索尼冷冷道,“我不杀你,免得玷污了我帛源家族。”
莫索尼捂着脸,惊恐地在地上蜷缩,细心的王公大臣发现他裤裆已湿透,显然是吓尿了。
帛源云绣沉思良久,平定心绪,转身对国王道,“陛下,随我回王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