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柱如遭雷击。
怀表？
他急忙掏出父亲的遗物，仔细检查。
果然，在表盘下方，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按钮。
按下后，表盘弹开，露出一个小小的铜片，这才是真正的钥匙。
而徐天青拿走的，不过是障眼法。
"爹。"刘铁柱热泪盈眶。
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预料到了今天，用生命保护了这个秘密。
"现在怎么办？"王振国问。
刘铁柱擦干眼泪，目光坚定："回县城，徐天青没死，他一定会回来找真正的钥匙。"
"那箱子。"
"咱们回去问大山。"刘铁柱看向远方。
众人迅速下山，刘铁柱回头望了一眼悬崖，云雾缭绕中，仿佛又看到了那双紫黑色的眼睛，正恶毒地注视着他。
三天后，县城西郊的山脚下，三间土坯房已经多年无人居住，院子里杂草丛生。
黄昏时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悄悄包围了这里。
这里是刘铁柱父亲当年的临时住所，也是最有可能藏箱子的地方。
"确定没人跟踪？"刘铁柱低声问负责断后的小李。
小李摇摇头："绕了三圈，绝对干净。"
刘铁柱仍不放心。
徐天青虽然坠崖，但那家伙命比蟑螂还硬，不得不防。
他示意胡大膀子和王振国跟自己进去，其余人在外围警戒。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积了厚厚一层灰，家具上盖着破旧的床单。
"张大山所说的地窖在哪？"王振国问道。
刘铁柱环视一圈，指了指厨房角落："那块石板
三人合力移开沉重的石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胡大膀子点燃煤油灯，率先爬了下去。
刘铁柱紧随其后，心跳如鼓。
地窖不大，约莫两米见方，堆着几个发霉的麻袋和破损的陶罐。
刘铁柱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墙，用手指轻叩砖块，第三块发出空洞的回响。
"就是这。"他掏出匕首，小心撬开那块松动的砖。
里面是一个铁皮盒子，已经锈迹斑斑。
刘铁柱颤抖着双手将它取出，吹去表面的灰尘。
盒子正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正是父亲的代号山鹰的标志。
"真让你找着了。"胡大膀子兴奋地搓着手。
刘铁柱深吸一口气，用从怀表里取出的铜钥匙插入锁孔，咔嗒一声轻响，盒子应声而开。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发黄的图纸，一本日记和一个小布包。
刘铁柱首先展开图纸，是一张精细绘制的东北地图，上面标注了七个红圈，每个旁边都有日文注释。
"日军秘密武器库的位置！"王振国惊呼，"七个！"
刘铁柱仔细查看，发现其中六个已经被划了叉，只有最后一个位于中苏边境的还保留着。
显然，父亲标记了已经被发现或破坏的武器库。
"这比我们想象的还重要，"王振国声音发紧，"必须立刻上报上头。"
刘铁柱点点头，翻开日记。
第一页写着："若我儿铁柱得见此书，则我已为国捐躯，此七处乃日寇黑龙计划所藏之秘密武器，务必悉数摧毁。"
日记详细记录了父亲，作为抗联卧底在山本机关的所见所闻，包括徐天青当时还叫徐世昌的种种暴行
。最后几页字迹潦草，似乎是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写的。
"我身份已暴露，命在旦夕，徐贼疑吾藏有密图，严刑拷问我宁死不屈，唯望我儿继承遗志，保家卫国。"
刘铁柱眼眶发热，强忍泪水继续往下看。
最后一页写着："七处武器库唯黑水一处最为关键，内藏可毁一城之武器，徐贼与境外势力勾结，欲借此挑起战端。"
"黑水。"刘铁柱喃喃自语，在地图上寻找对应位置，"应该就是这个靠近苏联边境的。"
胡大膀子突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
三人立刻熄灯，屏息静气。
地面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刘铁柱悄悄拔出手枪，示意王振国和胡大膀子做好战斗准备。
脚步声停在地窖入口上方，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搜仔细点，东西肯定在这里。"
"是！郑组长。"
另一个声音让刘铁柱浑身一震，是县大队的小赵。
"刘队长他们可能已经来过了。"
"废物，连个人都盯不住。"那个叫郑组长的厉声呵斥，"东西要是丢了，提头来见。"
刘铁柱与王振国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郑组长？
上头查组的郑国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地窖的石板突然被移开，一道手电光直射下来。
"
"砰！"胡大膀子抬手就是一枪，手电应声而碎。
上面顿时大乱，脚步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冲出去！"刘铁柱低喝一声，三人迅速爬上梯子。
刚冒出地面，几支枪就对准了他们。
借着月光，刘铁柱看到五六个穿军装的人围成一圈，为首的正是上头调查组副组长郑国忠，一个平时文质彬彬的中年干部，此刻却面目狰狞。
"刘队长，"郑国忠冷笑，"把东西交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刘铁柱眯起眼睛："郑组长什么时候成了徐天青的走狗？"
"放屁！"郑国忠怒喝，"我是奉上级命令来收缴机密文件，你私藏日军秘密图纸，是何居心？"
王振国厉声反驳："胡说，我们刚刚找到这些，正准备上交。"
"那就交出来！"郑国忠伸出手，"否则按通敌论处。"
刘铁柱注意到郑国忠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和徐天青一样。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这个郑国忠，很可能就是黑龙会安插在政府内部的高层内鬼。
"想要？自己来拿。"刘铁柱突然拔枪射击，子弹精准地打在郑国忠脚前，逼得他连连后退。
枪声就是信号，埋伏在外的小李等人立刻开火，院墙外顿时枪声大作。
郑国忠的人腹背受敌，瞬间倒下两个。
"撤！"郑国忠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刘铁柱哪能放过他，一个箭步追上去，飞身将其扑倒。
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郑国忠虽然年纪大但力气不小，一记肘击打得刘铁柱眼前发黑。
"小杂种！"郑国忠面目扭曲，"你和那死鬼爹一样碍事。"
这话彻底激怒了刘铁柱，他一记头槌撞在郑国忠鼻梁上，趁其吃痛翻身压住他，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你认识我爹，是你出卖了他？"
郑国忠满脸是血，却狞笑起来："不光认识.，我还亲手处决了他。"
刘铁柱怒吼一声，掐住郑国忠的脖子："畜生！"
"刘队，小心！"小李的喊声突然传来。
刘铁柱本能地一偏头，一颗子弹擦着耳朵飞过。
郑国忠趁机一脚踹开他，连滚带爬地向院外逃去。
"追！"刘铁柱正要起身，却被王振国拦住。
"别中调虎离山计！"王振国指着地上的铁盒，"东西要紧。"
刘铁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确实，当务之急是保护好父亲留下的资料。
他迅速检查铁盒，确认图纸和日记都在，这才松了口气。
战斗已经结束。
郑国忠带来的六个人，三个被击毙，两个被捕，只有郑国忠和县大队的叛徒小赵逃脱。
"搜他们身上！"刘铁柱命令道。
果然，在一个死者身上搜出了黑龙会的徽章，一条盘绕的黑龙头。
王振国脸色铁青："上头调查组都有他们的人，这水太深了。"
刘铁柱重新整理铁盒内的物品，发现那个小布包还没打开。
解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铜制印章，上面刻着复杂的日文。
"这是？"胡大膀子凑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日军关东军司令部的特别通行印，有了这个，可以进入任何日军设施。"
刘铁柱恍然大悟。
父亲留下这枚印章，就是为了让他能够进入那些秘密武器库。
"现在怎么办？"小李问，"郑国忠跑了，肯定会带更多人回来。"
刘铁柱沉思片刻："分头行动，老王，你带图纸和日记回去汇报，别经过任何中间环节，我和老班长去边境，阻止徐天青启动黑水武器库。"
"太危险了！"王振国反对，"咱们得等上头派人下来才行。"
"来不及了。"刘铁柱摇头，"郑国忠已经知道我们找到了图纸，徐天青一定会提前行动。"
王振国知道劝不动他，只好点头："千万小心，我会尽快带援兵赶去。"
当夜，两支小队悄然离开。
刘铁柱和胡大膀子骑着缴获的军马，向中苏边境疾驰。
月光下，刘铁柱不断回想着父亲日记中的最后一句话："欲借此挑起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