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暴雨没有一点要停息的意思。
漫天雨水倾泻而下,砸在破旧的出租屋玻璃上,激起屋内的人。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大的雨?”
刚从睡睡中起来的吴情揉揉眼,扫了几眼玻璃外的大雨。
挪开被褥,吴情站起身来,走到客厅,一股宿醉的感觉袭来,要不是扶住门框,怕不是直接摔倒在地。
“呃,早知道我酒量这么不好,就不喝了……”
晾衣架上整齐挂着的衬衫泛着潮气——他分明记得昨夜醉倒前,这些衣服还泡在洗衣盆里。
“我把这些衣服收拾了吗?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抓起甩干的衣角,吴情的记忆里自己并没有做出这种事情。
“呼呼呼——”
玻璃窗突然被风吹开,冰冷的雨风冲进客厅,吹得吴情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哆哆嗦嗦的关上玻璃窗,吴情长舒一口气,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冷清的客厅,哗啦啦的雨声,孤寂的啤酒罐子。
寂寞。
一股孤独的感觉油然而生,将这个漂泊在外的男人紧紧包裹。
伸手又拿出几罐啤酒。
冰冷的液体入喉,吴情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几瓶下去,吴情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渐渐失去色彩,变成死一般的灰。
“寒窗数十年,漂泊十数年,没有一处落脚点,没有一点积蓄……”
身子一软,吴情从沙发滑落,跌倒在冷冷的地板上。
“怎么,睡不着……”
“怎么,梦不到……”
双手捂住眼睛,失败感和愧疚感击破了男人的防线。
默不作声的蜷缩起来,细小的哭声从指缝中传出,敲打在暗处某人的心弦上。
恍惚中,熟悉的面孔从阴影里走出,迈着轻轻的步伐,端着熟悉破瓷碗。
“情郎……”
朱唇轻启,熟悉的声音划破耳膜。
吴情猛然睁开眼,梦中人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娘,娘子!”
吴情扑进梦中人的怀里,放声痛哭,肆意宣泄数十年来的委屈与不满。
哭着哭着,吴情的意识渐渐模糊,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无声的夜晚过去,新的一天到来。
当吴情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宿醉后难受的感觉不断发力,让吴情起身想要呕吐。
“我记得,昨夜,好像见到了娘子……”
有些模糊的记忆中,吴情想起昨日的往往,跌跌撞撞爬到客厅茶几旁。
茶几上,放着一个破瓷碗。
“我知道,我就知道,娘子,你是真实的!”
“……”
话分两头。
另一边,苏婉清小窝内。
苏婉清和昨天一样,在等顾不言说出拜拜后,出门上班。
顾不言运动后的汗还没有擦干,对着镜子开始清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顾不言瞥向一边薄薄的钞票,昨天下雨,小姐没有来得及给自己买手机。
“小姐并不富裕,我也得想办法赚点钱。”
顾不言穿上卫衣,想着出门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
“杀人放火什么的肯定不行,我得找个正经路子。”
顾不言关上门,来到楼下,走向远处高楼大厦林立的地方。
“那边看样子有机会。”
“……”
特勤九科。
四人组已经走出了医护室,除了诸葛霖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口,其他人并无大碍。
“杨桃,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躺在床上的诸葛霖看着已经能蹦蹦跳跳的杨桃。
“那天不是我救了你们。”三人一直昏迷,杨桃还没来得及说清楚那天的事情。
等到三人听完后,都默不作声,直到张晋开口打破沉默。
“所以,如果没有那个神秘人,我们都死了?”
“是的。”金虎挥挥带着绷带的手臂,感觉并无大碍。
“可惜,我当时忘记问恩人叫什么名字了。”杨桃将自己的短发扎成一个小辫子,“可惜了我的长发……”
“可惜什么?你特殊体质,几个星期就长出来了。”诸葛霖看着杨桃的短头发吐槽,“哪像我,天天跟你们熬夜工作,都有点地中海了。”
杨桃刚想反驳几句,随着医护室大门被推开,随即闭上了嘴。
来人正是马科长,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要跟随这些人进行特训。”马科长指着身后几人,“都是从军队里请来的,好好练!”
“别再像这次这么丢人!”
“马科,我不丢人啊,我是——”杨桃刚想厚着脸皮求饶,但被马科严肃的眼神劝退,随即换了一副可怜巴巴面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这样!”
马科的决定不容置疑,医护室内只剩下了几人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过马科并没有待在那里,而是来到监控中心。
“能找到那晚的监控吗?”马科看着操作员,“那个人很重要。”
“不行,只能拍到背影。”操作员放大屏幕,“只有长头发这一个特征。”
“长头发?”马科长凑近看着屏幕,齐腰的长发,手里还拿着黑塑料袋包裹着什么东西。
“抓住这个特征,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人!”
“他对特勤九科来说至关重要!”
马科长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
今日早上雨停了。
空中飘着几片飞舞的树叶,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痕迹,最后落在带着墨镜的女子手中。
正是和吴情曾在咖啡馆交流的女人——白洁。
身穿风衣的女人接住空中的落叶,随后轻轻扔向一边,看着被警察封锁的街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白洁给路边大爷递了一根烟,大爷接过来后,开口告知白洁。
“死了个人哟,吓死人!早上我出去买菜,发现那年轻人躺在血泊里面,肚子都被人破开了,里面的场子啥的都在外面。”
“要不是老头子我杀过猪,早就吓晕过去了!女娃娃,我劝你还是不要好奇了。免得吃不进去饭。”
白洁笑笑,感谢大爷。
随后白洁双手插进风衣兜里,走到周围的高处,看着街道内正在忙着驱逐人群的警察。
沿着警察的排列看去,一个尸体果然躺在黑红色的血泊中。
白洁从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观察起男人的情况。
和大爷说的基本一致,不过白洁也抓到了些许细节——男人双眼突出,明显受到惊吓,腹部的伤口不像是利器切割,而像是被暴力撕开。
“谁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白洁收回望远镜,将刚才的细节画在自己的本子上。
“有趣。”
白洁拿出手机,拨通了吴情的电话号码。
“老吴,你回家的那条路死人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