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拜见师尊!“
不远处的周道人面色骤变,当即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青玉砖上。
身后六名黑袍弟子更是战战兢兢,以五体投地之姿匍匐,连呼吸都屏住了,方才还剑气冲霄的北斗剑阵,此刻连一丝血气波动都不敢泄露。
毕渊连眼皮都未抬,只是随意挥了挥衣袖。
霎时间罡风骤起,周道人等人如被无形大手提起,竟凌空倒飞出十丈开外。
落地时却轻若鸿毛,连衣袍都未沾半点尘埃。
“谢师尊开恩!”
周道人声音发颤,带着众弟子倒退着退出大殿。
直到青铜殿门轰然闭合,他才敢抹去额前冷汗。
徐云帆冷眼旁观,龙鳞甲下的肌肉微微绷紧。
这清微山等级之森严,比剑阁更甚三分。
那周道人好歹是能引动金髓的洗髓境高手,在毕渊面前却如蝼蚁般卑微。
更令人心悸的是,毕渊方才挥袖时,他分明看到老者指尖有紫雷隐现,道宗宗主一脉,紫霄雷亟功,据传可引雷炼体,似毕渊这般,怕是已经练至江湖上传言中的“雷化纤毫”境界!
砂壶再度倾斜,第二道茶汤化作星河倒悬之象。
徐云帆注意到,每一滴茶水中都闪烁着细碎的星光,他心中满是惊异。
徐云帆看得分明,这茶水中竟然蕴含天地灵气。
寻常武者若饮此茶,怕是当场就会经脉爆裂而亡。
“尝尝。”
毕渊眼中雷光隐现,“你既已劲力入髓,当知这茶中星髓可助玉骨金声再进一步。”
徐云帆闻言也不犹豫,毕渊若要害他,以对方实力不至于大费周折。
徐云帆端起茶盏,龙鳞甲下的肌肤突然绷紧。
茶汤入口的刹那,他脊椎大龙猛然震颤,髓海中竟响起清越剑鸣。
徐云帆只觉一股灼热星流从喉间直灌血肉深处,脊椎大龙如遭雷击般猛然震颤。
髓海中蛰伏的赤蛟盘山劲竟自发翻涌,与那茶中星髓交融,连带着蕴养在三焦经络中的剑劲都被引动,在经络间激荡出清越剑鸣。
坐在对面的毕渊听到徐云帆体内传来的一缕剑意,眸光闪过一丝异色,转瞬消失不见。
神情淡然地抿着茶。
徐云帆来不及关注外界,更令他震惊的是,龙鳞甲覆盖下的血肉正以肉眼可感的速度蜕变。
原本如汞浆般流动的骨髓中,竟浮现出点点金芒,每一滴都蕴含着纯阳一气功苦修月余才能凝练的纯阳内息。
这些金芒顺着血液游走,所过之处,连千锤百炼的玄钢百锻身都泛起玉质光泽。
“好一个玉液茶!”
徐云帆暗自心惊。
不过半盏茶功夫,纯阳一气功的周天循环已自行运转三十六次,内息暴涨三成有余。若此刻施展千钧撼岳锤法,怕是连那三焦养剑诀蕴养的剑劲都能多使三记而不力竭。
看着徐云帆抬起头,毕渊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毫不遮掩的惊叹看着徐云帆。
“想不到能在这种时代,看到像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
“昔日弥陀释迦菩提悟道,七日七夜不饮不食,终在菩提树下证得无上正觉。”
毕渊指尖轻抚茶盏,盏中映射出他满是感慨,“两千年前剑阁祖师李青莲,以三尺青锋劈开蜀道天堑,剑气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虽有夸大之说,却不显其无上风采。”
“更有大周开国太祖李轩辕,采首山之铜铸九鼎镇山河,鼎成之日,龙吟响彻八荒六合,以鼎镇山河,炼外魔,后乘龙撵破开虚空一去飞升。”
“北漠曾有魔教,其有圣女练红绫,十六岁便以《焚天诀》熔尽天山雪,火凤燎原百日不熄。”
茶雾升腾间,毕渊目光如电:“这些惊才绝艳之辈,哪个不是改天换地的存在”
他盯着徐云帆不放,看着徐云帆越看越欢喜,他突然开口。
“我已经将你师父詹岩请来道宗,若无意外,此时应当是在路上。”
徐云帆勃然色变,脊椎大龙瞬间绷如满弓,髓海中蛰伏的赤蛟盘山劲轰然爆发。
龙鳞甲叶缝隙间迸出赤金光华,甲胄与血肉交融处竟浮现出细密的血色纹路,这是将《赤蛟盘山劲》催至极限方有的状态!
“毕宗主何意”
他齿缝间挤出的话语带着金石相磨的铮鸣,三焦经络中凝练的剑气自发游走,在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旋。
纯阳一气功的内息如岩浆沸腾,透过毛孔喷薄而出,竟与赤蛟劲相合之下于身躯周遭泛起丝丝缕缕赤色锋芒。
看到这一幕,毕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带着一丝笑意,他抬手虚按。
“用不着担心,此乃好事,好事!可别把脚下的青玉砖给损了,老道我费了不少日子才复原三两分气象。”
毕渊抬手虚按的刹那,徐云帆骤然察觉异样,周身流转的赤色锋芒竟如雪遇烈阳般无声消弭!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实则暗含九境练气与真气引动天地灵气的妙用。
这老道的实力,要比毕昇高上一大截,莫不是已经走入九境练气的极致!
徐云帆瞳孔骤缩,体内沸腾的纯阳内息突然凝滞,连三焦经络中游走的剑气都如陷泥沼。
更可怕的是,龙鳞甲叶上的赤金光华正被某种无形之力强行压回甲胄深处,血肉交融处的血色纹路也寸寸褪去。
听到毕渊的话后,徐云帆深吸了口长气,神色如常。
“不知是什么好事”
看到徐云帆的模样,毕渊笑道:“我道宗万事以和为贵,能不动刀兵自然不会动,昨夜是因为给你们天工洞下了一个大单子,你师父才会跟着来道宗确认最后的细节。”
徐云帆神色微松,也明白毕渊是为了有意交好才会如此。
顿了顿,毕渊转而道:“你根骨虽差,可悟性惊世骇俗,比那古之圣贤有过之无不及,留在天工洞属实是浪费了,你师父过来,我道宗也会向他提上一提。”
说到这里,毕渊脸上带起一丝笑意:“想必你师父定然不会拒绝,就算不愿改换门庭,可到道宗来修行,也自然不会不同意。”
徐云帆哭笑不得,感情弯弯绕绕这么多,还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