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死!
信陵君疑似身亡!
一直如同饿狼般蛰伏在边境线上、默默消化着已占领城池、观察着魏国内部动向的大秦虎狼之师,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秦军先锋大将蒙武,率军三万!
一夜间!
连下燕、虚、酸枣!三座要城!
其前锋斥候,已出现在济水沿岸!
自酸枣至大梁城,在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仅35.51公里!
若非期间隔着一道济水天险。微趣暁税 耕辛罪全
大秦军队仅三日!便能兵临大梁城下!
重演当年邯郸之围!
魏王宫,朝议大殿。
天色,才刚刚蒙蒙亮。
往日里,这个时辰,除了宫人内侍开始洒扫外,整座宫城都还沉浸在酣眠中。
而今日,魏王增却是奇迹般‘早起’!
在文武百官尚未到来前,就已经独自一人,端坐在冰冷王位上。
不过,从他那黑眼圈可以看出,他怕是直接一夜未眠。
魏国在他手里丢几座城,被秦国占几块地,他不在乎。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别影响到寡人啊!
而如今情形,大秦铁骑都杀到眼皮子底下了!
那可是蒙骜!
武安君白起的副将!
强秦如今两尊护国战神之一!
若是再不快点商量出一个应对之策.
搞不好,暴秦这一波,直接就把他这大梁城都打下来了!!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近侍缓缓推开。
早已整齐列队在门外的文武大臣,一个个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地,依次低头走入了大殿之内。
然而,让魏王增感到有些诧异的是。
这一次,武将这边领头的,是一个较为陌生的魁梧身影——
朱亥!
‘朱亥?他怎么会……’
魏王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便被一种狂喜所取代!
‘对啊!寡人怎把他给忘了!我大魏还有朱亥呀!!’
早些年,在他那位名满天下的王叔信陵君,还活跃在战场上时。
朱亥,便一直作为他最倚重的先锋大将!
在信陵君魏无忌的指挥下。6妖看书惘 无错内容
屡次大破秦军主力!
其勇武之名,足以令秦军闻风丧胆!
之后,因两代魏王的猜忌。
功高盖世的信陵君被迫退出了战场,失去了兵权。
朱亥也没有继续为将。
而是作为门客,一直追随、守护在信陵君的身边。
但!无论个人勇武,亦或是统帅才能。
朱亥都远在刚刚被刺杀的大将军之上!
魏王增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正准备示意身旁的内侍,宣布朝议开始了。
“臣,朱亥,有事启奏!”
还未等魏王增开口,朱亥粗狂的嗓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这让魏王增吃了一惊,心中已然意识到,朱亥这次突然前来。
绝不只是单纯参加朝议那么简单!
“准!”
只见朱亥提着挥手示意,身后将官散开,有两人提着一口装满竹简的箱子,哐当一声放在殿前。
“此事本应由君上亲禀,但因前些时日罗网刺杀,君上身体抱恙,只能命我代为转述。”
朱亥口中的君上,素来只有一个——信陵君!
可魏王增却是有些不解。
即使猜不出这满满一箱子竹简到底记载了些什么。
更不解于,他那王叔魏无忌,不是已经死了么?
当然,这秘密暂且还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殿内群臣,甚至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信陵君被刺杀一事!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肃静!”
朱亥虎目回转,沉声呵斥。
猛将之势,宗师之威,可不是旁人能挡的!
顷刻间,议论声骤歇。
朱亥这才继续说道:
“秦军挥军,再犯我北境,来势汹汹。君上得知后,命我速速轻点当前可用之兵,却惊愕的发现”
他顿了顿,双目含煞,让魏王增心中一惊。
好在,下一刻,朱亥将目光转移到魏庸身上:
“裨将一级将官五人,都尉一级校官二十余人,皆死于罗网天字杀手玄翦的刺杀!其损失比战场上一场大败更甚!司空大人,你可有什么要说?”
魏庸被他这目光瞪的心颤,这并非心虚,而是单纯对暴力的恐惧。
不过,他终究身居高位多年,在他人眼中这张虚假的面皮一向伪装的很好,但不至于露怯,低声一叹:“唉,是我这个司空失职。第一看书旺 庚新最全玄翦、掩日.近日来,我大魏有不少优秀将领死在他们的暗剑刺杀下,甚至包括大将军和廉颇!老夫,深感痛心。
请王上治臣失责之罪!”
魏庸这一番坦荡的认错,倒是收割了不少不明所以的将官好感。
罗网的手段诡谲难测,这一次更是有至少两名天字杀手前来,纵使是戒备森严如廉颇、大将军,都没能逃得掉罗网刺杀。
魏庸作为司空,负责督管城防,固然有一定责任。但真要追责的话,能落到他身上的其实不多,最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之罪已。
百官中,已经有魏庸麾下的文臣,欲要站出来,为他开脱。
可在面对朱亥咄咄逼人的虎目环视下,一个个身子僵硬,皆是慢了半拍。
“呵,失责?好一个大忠似奸!”
朱亥冷笑一声。
话音未落!装满竹简少说也有二十斤重的大箱子被一脚踢飞,径直砸在魏庸胸口。
“噗!!”魏庸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大口老血喷出,沾染在撒出来的竹简。
静!死一般的寂静!
魏庸、魏王增、文武群臣,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没人能想到,朱亥竟然会直接在魏王面前、在朝议上,下此重手!
直到这时,人们才忽然意识到。
眼前这位猛男,在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时,就曾做过一锤囊死大将晋鄙的事!
万军丛中锤杀主帅他都敢做,在朝议上砸你一个司空又如何?
没砸死已经是他收着脾气了。
“司空魏庸,私通罗网!勾结暴秦!为了一己之私,屡次卖国!其心可诛!其罪当诛!”
朱亥指了指那染血的竹简,虎目含煞,回望王座上的魏王增,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便是他的暗中指使罗网杀手玄翦,屡次刺杀我大魏将领的铁证!”
“恳请我王,诛杀国贼!以慰忠魂!”
魏王增被他这凶戾的目光吓了一跳,几次都想要呼唤殿卫将之拿下。
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
朱亥可是天人境大宗师,就他跟朱亥现在这几步距离。
万一,万一这莽夫真的发起疯来,从袖中掏出个四十斤铁锤,砸过来给他囊死.
要知道,魏庸之所以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大肆刺杀信陵君一系将校,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有他这个魏王在暗中放纵。
说一句,他是主谋之一都不夸张。
虽说当他接到信陵君遇刺的消息后,曾暗示过魏庸消停会的。
而勾结罗网,指挥玄翦,什么的,他这个魏王倒是真不清楚。也……懒得去清楚。
殿内,不少将校被这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
站位靠前的几个将校,从那堆染血的竹简中,抽出了几个翻看。
看完之后,皆是脸色难看,目露凶光,恨不得生撕了魏庸。
被砸的胸闷,好不容易缓过来口气的魏庸,正想说些怒斥朱亥,却又看到了几位将校恐怖的眼神,顿时被吓的不敢动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会有人在王上面前、朝议上敢动武的?!
这打破了他几十年来的固有思维,更让他拿捏不准,眼前这几个将校,是否会如朱亥那般,直接对他动手。
以他这内力不到的小体格,也就朱亥特意留手了,否则别说宗师境,就面前几位中最弱的内劲境将校,杀他跟杀小鸡仔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这些将校终究没有朱亥那股‘匹夫一怒,天下缟素’的勇武之气,只是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单膝跪在殿前。
“请大王诛杀国贼!”
随着这番话落下,信陵君一系的将校,也都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齐刷刷地跟着跪倒了一大片!
“请大王诛杀国贼!!”
……
呼喊声如同浪潮般,一重高过一重!
就连不少非信陵君一系,属于王党的将校,在这一刻也跪了下来,一同高呼。
文臣只用在这殿堂之上站队就行,他们这些武将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毕竟,他们是真要上战场的!
在乱军之中,除非是宗师境强者,否则个人存在实在是太渺小了!
即使他们这些上层将官,想要活下去,很多时候也要依赖于同袍的兄弟拉一把。
否则,都不说友军有难不动如山什么的,就晚来那么一时三刻.
黄花菜都已经凉透了。
魏庸见状,魂飞魄散!
如果只是信陵君一系将校,就朱亥这当场动武的举动,加上这堪称逼宫的行为。
魏王或许会迫于压力责罚他,但心中对信陵君一系将校的忌惮必然加重,等风头过去后,他魏庸反而会更受重用!
可现在这形式有点不对了,怎么所有将官都在反他!
他妈的一群丘八匹夫!反了!竟敢参我?!
脸上冷汗涔涔而下,正想开口辩解些什么,试图将水搅浑。
就在此时!
“臣,御史大夫景宴,亦有本启奏!”
文臣队列之中,同为王党的御史大夫景宴,突然迈步出列!
他手中,同样高举着一份厚厚的卷宗!
声音虽不像朱亥那般充满力量,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肃杀之气!
“大司空魏庸,多次收受秦国贿赂!泄露我国城防机密,致使边境糜烂,秦军虎狼如入无人之境!此等行径,已然是通敌叛国!罪不容赦!
臣,恳请王上,明正典刑!诛杀魏庸!!”
轰!
魏庸只觉眼前一黑。
‘我他妈没有,你这是诽谤,诽谤啊!’
如果说,朱亥的指控,还能往派系斗争上解释。
那么,来自‘同党’景宴的这背后一刀。
就相当于把‘党争’这个他当做护身符的标签,给一把扯下!
更恶毒的是,景宴还顺带把边境失礼的锅给全扣在他魏庸一人身上!
至于证据的真假?
呵,重要吗?
重要的是,前线失利这口锅,总要有人背的。
否则,如何能安民心?如何能安军心?!
一时间,群情激奋!
在御史大夫领头下,御史这种职业喷子立刻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纷纷出列附议!
痛斥魏庸的种种罪行!
一个个屎盆子,也不管有没有证据,可不可能,全往魏庸身上扣!
这可是销账的大好机会啊!
司空魏庸,作为三公,位高权重,可是难得的背锅侠,几乎什么锅都能背的动!
王位上,魏王增注视着眼前混乱的朝局,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当殿上文武百官同时向一人发难,尤其还有切实罪证之时,纵使他是王,也是没有办法抵抗这汹涌大势的。
这般手段,绝非朱亥能施展出的。
王叔?不,纵使王叔真的未死,他或许有这个能力,却绝不屑于用这等手段!
到底是谁?是何人在幕后布下此等杀局?!
心中思绪繁多,落到嘴边,却只轻轻吐出二字:
“准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