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乌纱帽都保不住
更毒的是,陈默预见到杜庆来还藏着后手。o?第$¥÷一?看>*书#¤?网?!d `?3首?发(|就算矿务部真被裁撤,抚远集团照样会因其他“意外”破产重组。到时候黑锅全扣在自己头上,杜庆来就能顺理成章上位当书记。
果然如他所料,此刻从s委贺子云到老领导吴远东,所有相关领导的案头都摆着这份计划书。上午九点刚过,贺子云的问责电话就追了过来:“陈书记,裁撤矿务部这事你表个态?”
陈默气得直咬牙。这通电话摆明是来施压的,省里早就被那份漂亮报告忽悠瘸了,现在走流程问意见不过是做做样子。他硬着头皮顶回去:“我不同意!”
“你作为党委书记要有大局观!”电话那头的语气陡然严厉,“矿务部就是个无底洞,裁撤势在必行。
杜总既然制定了安置方案,你们做好安抚工作就行。省里已经决定推进这项改革,你抓紧落实!”
听着忙音,陈默把文件摔在桌上。贺子云这个死脑筋,光看报告写得花团锦簇就拍板,根本不知道地方上的水深火热。那些所谓安置方案,实操起来哪条不是要人命的坑?
陈默正琢磨着这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x齐?盛<-小&说^网?+ -e?已#发)._布??>最~/¥新?¤!章?!节÷]·吴远东开门见山道:“工业部多数领导都支持裁撤矿务局,想让抚远集团甩掉这个大包袱轻装上阵,你怎么想?”
陈默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杜庆来的安置方案我仔细看过,写得跟花团锦簇似的。可跟您撂句实话,等真到执行的时候,根本没人会管这些矿工死活。
矿上的人闹起来是早晚的事,这刀绝不能砍。”
电话那头的吴远东沉默几秒:“我信你的判断,可现在九成领导都投了赞成票,我也不能独断专行啊。”
“明白您的难处,这事我抓紧处理,争取给上面个满意答复。”陈默刚挂断电话,楼下的喧闹声已隐约传来。
此刻杜庆来正坐在办公室冷笑。他特意放出裁撤矿务局是党委书记陈默主抓的消息,这招借刀杀人见效奇快。
原本预计的工人游行起码要酝酿两天,谁成想消息刚放出去三小时,黑压压的矿工队伍就像洪水般涌向总部大楼。
陈默站在顶楼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蚁群般的人群眉头紧锁。°?2鸿(特3?小,?说x£/网\§\ ?¥?最¢新%?章¨节£a^更ˉ$@新<§快?%;
上次见这阵仗还是生活部百来号人讨薪,可眼前这几十万矿工哪是能相提并论的?整条主干道被堵得寸步难行,此起彼伏的声浪震得玻璃都在发颤。
“陈默出来说话!”不知谁带头喊了句,霎时间山呼海啸般的怒吼直冲云霄。这些三代人都在矿上讨生活的汉子们,此刻举着“还我饭碗”的鲜红横幅,拳头砸得总部围栏哐哐作响。
市公安局全员出动的阵仗在人群面前就像撒进大海的盐粒。梁度明带着防暴队守在大门口,后脖颈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真要发生冲突,他们这百来号人怕是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
陈默一拳捶在窗框上,咬着牙骂:“杜庆来这王八蛋!”
杜庆来这招实在阴损,先向工业部和省里打报告,两头施压逼着陈默搞矿务部改革,说白了就是裁人。
消息还故意提前捅出去,杀得陈默措手不及。这边刚接完贺子云和吴远东的电话,下午矿工们就炸锅了。
建国这么多年,哪见过几十万号人上街闹事?这事儿闹得全国都要震三震。陈默别说要挨处分,搞不好连乌纱帽都保不住。
杜庆来这是既要让他当黑脸裁人,又要在档案里给他刻个永久污章,简直杀人又诛心。陈默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掐死那老狐狸。
“书记,贺书记电话!”赵灵泉举着手机冲进来,手指都在打颤。
贺子云这时候打电话来再正常不过,好几十万职工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这要出点踩踏事故或者演变成打砸抢,别说陈默,他这个s委书记都得跟着倒霉。
电话刚贴到耳边,贺子云在电话那头直接炸了:“陈默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我是不是交代过让党委班子先做思想工作?
现在倒好,话都没说透就敢放消息!你知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这要是出人命,老子第一个拿你开刀!”啪嗒一声,电话直接撂了。
陈默握着手机站在窗前,玻璃上映出他铁青的脸。突然转身抓起外套:“通知设备科,十分钟内把广场音响调好,我下去讲话。”
现在这局面,他必须亲自出面灭火。几十万人挤在集团大门口,保不齐哪个火星子就能点着。真要闹出群体事件,他这书记算是当到头了。
第二次站上集团广场的高台,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比上次还多出几倍。陈默刚露脸,排山倒海的骂声就掀了过来,声浪震得音响都在嗡嗡响。
陈默握着话筒沉默伫立,任凭台下汹涌的骂声将他吞没。
杜庆来站在行政楼办公室窗前,
看着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跟老子斗?看我不整死这小兔崽子。”
他手里转着的金属打火机“咔嗒”作响,映得镜片后的眼神格外森寒。
宋彦柏扯了扯紧绷的领带,喉结滚动两下:“杜总,这局面他还能怎么破?”话音刚落,就听见自己尾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
杜庆来猛地把百叶窗拉得哗啦作响:“要么硬着头皮宣布裁撤矿务部,要么跟省里对着干,可他有这个胆子吗?”
这话像把钝刀捅进宋彦柏心窝,他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下。窗外七月的热浪裹着煤灰味涌进来,粘在他后颈的冷汗上。
“现在说不裁撤就是耍人玩!”杜庆来突然转身,皮鞋在地砖上碾出刺耳的声响,“这些矿工不跟他拼命才见鬼!”
他忽然换上副笑脸,重重拍着宋彦柏肩膀:“老宋啊,你该操心的是怎么坐稳总经理的位置。”
说着伸出右手,“提前道喜了。”
宋彦柏机械地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三十年前戴着安全帽下井的画面突然闪现,那时候矿井口的红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