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爱吃榴莲 作品

第八百零八章 窝囊一辈子?

第八百零八章 窝囊一辈子?

“谁说要住宿舍了?”王丽萍脸颊微红,眼里闪着亮光:“等我在钢铁一厂当技术员的对象评上工程师,厂里分的家属楼可比这儿强百倍。+2¨3·d·a¨w¨e_n.x~u.e~.!c-o`m\”

她边说边比划,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带阳台的明亮房间。

王浩宇歪着嘴嘀咕:“等他评上职称你都成老太太了,分到顶楼天天爬楼梯喘成风箱。”

话没说完就被姐姐追着打,两人绕着晾衣绳追逐,惊飞了电线杆上歇脚的麻雀。

追到自家单元门前,王丽萍气呼呼地跺脚:“王浩宇你给我站住!”弟弟早蹿上二楼,趴在栏杆上做鬼脸:“傻子才站着挨打呢!”

推开吱呀作响的绿漆木门,三十多平米的空间被隔成两间卧室。

为了让女儿有独立空间,客厅早就改成了王丽萍的小天地,全家人吃饭都在父母房间。

褪色的五斗柜上摆着老式座钟,窗台边沿的绿萝却长得精神,给这个略显拥挤的家添着生机。

“又野到这么晚!”父亲王建国板着脸敲饭碗,搪瓷碗里的小米粥跟着晃荡。

刚才还追着弟弟打的王丽萍立刻护短:“爸,是我让浩宇去厂医院接我的,最近街上总有混混转悠……”

母亲张淑芬适时端上热好的剩菜,金黄的炒鸡蛋盖在中午的土豆丝上。!我\?[的¥书_城ˉ~ ±更aeˉ新?%¢最¤快′

王浩宇狼吞虎咽的样子惹得父亲直瞪眼:“饿死鬼投胎似的!你姐毕业就考上护士编,你小子倒好,今天教导主任又找我……”

烟头在昏暗的灯泡下忽明忽暗,王建国捏着皱巴巴的烟盒叹气:“下午找赵老师求情,人家说这学期再记过就得留级……”

话音被窗外飘来的饭菜香打断,不知谁家正在炝锅炒辣椒,呛得人直想打喷嚏。

王浩宇咬着筷子抬头:“爸找我有事?”

父亲“啪“地摔下饭碗:“还能有啥事?再过不到两年就毕业了,成天逃学打架,就你这样能分到什么好单位?老子不给你铺路,你打算在附属厂窝囊一辈子?”

“矿区钢铁部累死累活有什么好?”王浩宇扔下碗筷,不锈钢汤勺在搪瓷碗里叮当作响。

“附属厂清闲不挺好?”

“你个没出息的!”父亲霍然起身扬起巴掌,被母亲和姐姐合力拦住。

老式折叠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看看人家单位分的三室一厅,再看看咱家筒子楼!就你这懒样,将来哪个姑娘肯跟你!”

王浩宇摔门躲进房间时,绝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听见父亲的斥责。@\¤看#-/书;?君[? £>无??错:?内-?容£

月光透过泛黄的纱窗,在水泥地上投出模糊的格纹。

深夜十点,门缝溜进一丝凉风。

王丽萍闪身进屋,军绿色挎包里掏出油纸包:“快吃!”肉香混着孜然瞬间溢满八平米小屋。

“姐你不是工资都上缴了吗?”王浩宇腮帮鼓得活像仓鼠,油渍在作业本上洇开。

“加班费藏的。”

王丽萍戳他脑门,食指沾了星点辣椒面。

“爸上个月体检查出早搏,你顺着他些。”

“他就爱挑我刺!”少年赌气地咬断竹签。

“三年级砸了教室玻璃记到现在……”

“省点心吧祖宗!”姐姐拖过吱呀作响的折叠椅。

“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进矿区?张叔家儿子送礼送了三……”

王浩宇的注意力全在最后两串烤肉上,没留意姐姐眼底的水光。

这个总把红烧肉让给他的姑娘,三天后将成为失踪人口档案里泛黄的照片。

次日下午放学铃刚响,五个勾肩搭背的身影晃出校门。

夕阳把梧桐树影拉得老长,黑色桑塔纳突然横插过来。

钢棍破风声响起时,王浩宇最后看见的,是沾着孜然粒的校服衣角飘落在路沿石上。

当王浩宇恢复意识时,震得脑仁疼的音乐声率先灌入耳朵,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酒精味和烟臭味,他费力睁开眼,发现四周光线昏暗得只能看清人影轮廓。

“大哥,这小子睁眼了。”某个沙哑的嗓音响起。

“醒了?”王大头标志性的粗嗓门从包厢深处传来,王浩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壮汉架着胳膊提了起来。

视线逐渐清晰后,他终于看清自己身处ktv豪华包厢,三十多平的空间里挤着二十多号人,男男女女或站或坐。

唯独zy沙发区坐着三个特殊人物,满脸横肉的光头、叼着雪茄的王德彪,以及他们怀里穿着吊带短裙的年轻女孩。

当看到缠满绷带的王大头时,王浩宇心脏猛地收缩,对方整个脑袋裹得像木乃伊,仅剩的眼眶里射出毒蛇般的目光。

这个昔日横行街区的混混头子,此刻正因自己昨天不要命的袭击变成这副惨相。

“彪哥您看,现在混社会的真是越活越回去。”王德彪弹了弹烟

灰,斜眼瞥着浑身发抖的王浩宇,“让个毛头小子收拾成这德行,传出去咱们还怎么混?”

光头适时递上火机帮老大点烟:“彪哥您发个话,这愣头青怎么处置?”

“动静别闹太大就行。”王德彪吐着烟圈往后一靠,“毕竟场子还要做生意。”

这话像打开了闸门,王大头狞笑着接过小弟递来的棒球棍,王浩宇拼命挣扎,但被两个壮汉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随着“咔”的骨裂声,球棍重重砸在他左腿迎面骨上,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压过包厢音乐。

“昨天不是挺横吗?”王大头每说一句就抡起球棍,“拿砖头拍老子的时候不是挺威风?”金属棍雨点般落在腰腹,特意避开了要害部位。

十八岁的少年哪经得住这种折磨,惨叫声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时,王浩宇突然扯着嗓子喊:“我……我有钱!要多少钱都行!”整个包厢突然安静下来,连背景音乐都被人按了暂停。

王大头举着球棍僵在半空,转头望向沙发区,王德彪正眯着眼打量这个满脸血污的年轻人。

王德彪叼着烟冷笑道:“都给人整成这熊样了,不得让那小子家里掏医药费?赶紧让他给家里打电话。”

旁边光头摸着脑袋犯嘀咕:“彪哥,这小崽子腿都折了,他家老头老太太能善了?闹起来倒是不怕,就怕他们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