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还有场硬仗要打
等笑声渐歇,陈默挠着后脑勺解释:“我爹妈在县城开包子铺,当年为供我读书,凌晨三点就得起来和面。”
他晃了晃手机账单,“要不怎么只敢点炸鸡啤酒?正经衙内哪会这么寒酸。”
刘雨菲托腮打量着眼前人,青年干部袖口沾着墙灰,手机屏裂了道缝都没换,确实不像世家子弟。
紧绷的肩颈渐渐放松下来,她忽然揶揄道:“小时候的偶像,现在看是不是滤镜碎光了?”
星月悬空时分,陈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望着眼前眼波流转的国民女神,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怎样奇妙的时空交错中。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二十年前举着荧光棒的孩子,现在要扛着全县的gdp报表,偶像这两个字早被生活磨成碎屑了。”
刘雨菲纤细的手指在檀木桌上敲出轻响,忽然倾身靠近:“那需要给过期的追星男孩补张纪念票根吗?”她的香水味裹着这句话飘来,是初冬落雪般的清冽。
“三十而立的县委书记可不该被称作男孩。”
陈默掏出随身携带的皮质记事本时,金属钢笔在暖光下折射出微芒。
这个习惯源于某次暴雨导致电子设备集体瘫痪的教训,基层干部都明白,某些时刻纸页远比芯片可靠。
当两人举着手机自拍时,刘雨菲鬓边的碎发扫过陈默的耳廓。
屏幕里她向左偏头时露出的那粒泪痣,与陈默右脸颊若隐若现的酒窝,在比心的手势间构成奇妙对称。
深夜的朋友圈动态里,这张照片配文只有个月亮符号,却在半小时内炸出数十条“求面圣”的评论。
“陈书记的政务系统里还留着童真程序呢?”刘雨菲刷着手机轻笑,指尖在“特别关心”分组停留半秒。
她见过太多或贪婪或谄媚的眼神,此刻却在这位年轻官员清澈的瞳孔里,意外发现了映着星光的山涧。
临别时陈默接过带着余温的签名本,忽然领悟到对方特意强调“阿姨”称谓的深意,既是给在场第三人服下定心丸,也是为这段意外邂逅划出安全边界。
当黑色公务车汇入凌晨三点的车流,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红色跑车,正在导航里输入某个北方小城的坐标。
暮色渐深时,禹茵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撩人意味,指尖缠绕着垂落的发丝轻声道:“要不今晚留宿我家?”
陈默喉结微动,要说全然平静自然是假。
任谁面对这位以九头身比例惊艳荧幕的当红主持人都难保心绪如常,何况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强自按捺住心潮,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别拿我打趣了,家里还有人等。
明早赶去京城的车票都订好了。”
说罢刻意伸了个懒腰,将哈欠声拖得绵长。
“没劲透顶。”
禹茵别过脸轻哼,细高跟鞋在车内地毯上点了点。
她向来信奉点到即止的邀约艺术,过犹不及反而失了体面。
不过看着后视镜里青年清俊的侧颜,嘴角又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这尾游鱼终究会落入她的网中。
推开家门已是凌晨三点,暖黄灯光下向娇丽蜷缩在沙发一隅。
茶几上整齐码着保温罩盖住的菜肴,不用掀开都知道必是他最爱的糖醋排骨和芙蓉蒸蛋。
陈默心头泛起酸涩,暗恼自己忙乱中忘了通电话。
他屏息褪下沾染夜露的外套,小心翼翼将人打横抱起。
怀中的温软身躯似有感应般往他颈窝蹭了蹭,惊得陈默僵在原地。
直到确认向娇丽仍在酣睡,才轻手轻脚将人安置在鹅绒被里。
指尖拂过她眼下的淡青时顿了顿,终究只是掖紧被角退出门外,同榻而眠固然诱人,但此刻她需要的是深眠而非旖旎。
盥洗室水声淅沥,陈默仰面陷进床褥时却睡意全无。
记忆里那个在老旧电视机里翩然起舞的倩影愈发清晰,刘雨菲即将入驻长阳影视城拍摄年代剧的消息在脑中盘旋。
谁能想到当年举着荧光棒守在电视机前的小男孩,如今竟能与童年女神比邻而居?儿时的幻想突然照进现实,连月光都染上雀跃的银辉。
朦胧间似有春风拂面,陈默掀开眼帘时,正撞进向娇丽盛着晨光的眸子。
她半跪在床沿,掌心还残留着触碰他面颊的温度。
“小姨……”刚醒的嗓音带着沙哑,惊得她倏然收手,耳尖却诚实地泛起珊瑚色。
向娇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道:“真对不住啊小榆,把你给吵醒了。”
陈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小姨您总跟我见外,这都几点了?”
看到挂钟时针即将指向十点,两人都愣住了。
往日雷打不动的晨起生物钟突然失灵,陈默慌忙摸出手机拨号:“小赵,订今天下午飞京城的航班。”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赵灵泉咬着下唇快速记录,自从被临时抽调当这个书记助理,她感觉自己成了24小时
待命的智能备忘录。
更气人的是上司总神龙见首不见尾,偏生每次发号施令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么快就要走?”向娇丽指尖划过沙发扶手,声音像飘在云里。
陈默轻轻将她拉到身侧,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栀子香。
当柔软发丝扫过下颌时,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在她眉心落下一枚克制的吻:“省城这边刚收尾,京城还有场硬仗要打。”
想到即将启动的推广计划,陈默眼底泛起精光。
等赵家村的加工厂落成,再配合三位顶流女星的官宣造势,“龙凤呈祥”手串很快就能席卷文玩圈。
届时困扰长阳县数月的财政危机,或许真能如春雪般消融。
“你忙正事要紧。”
向娇丽将温好的姜茶推到他面前,瓷盏与木桌相碰发出清响。
这个永远把“我没事”挂在嘴边的女人,连体贴都像四月细雨般不着痕迹。
陈默望着她整理行李的背影,忽然庆幸此刻隔着张餐桌,某些悸动远比晨起的倦意更难克制。
晌午的厨房本该飘起新炊香,却被陈默执意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