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就像两个漂浮在噪音海洋中的孤岛,各自沉默着,又彼此靠近。
他想起陈碧诗。想起她身上的丝质睡袍,想起她眼睛里的深不见底。他知道,他和陈碧诗的关系,就像这三里屯的夜一样,看起来热闹,实则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段关系里待多久,也不知道陈碧诗能忍受他多久。也许,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像这个女人和那个搞摇滚的男人一样,悄无声息地分开。
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像一座小小的坟墓。每一个烟头,都似乎埋葬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她自己,已经不想再讲了。她只是坐在这里,静静地抽烟,喝咖啡,用这种方式,与这个世界保持着距离。
“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她突然问,声音很轻。
李锁柱看着她,她的眼睛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更加深邃。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突然砸进了他心里。
他活了这么多年,闯荡了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司莫尼?是为了陈碧诗?还是为了那个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她一样,都不知道答案。都在这个巨大的城市里,茫然地寻找着,或者说,茫然地活着。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进入肺里,带着一种熟悉的苦涩。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平静的脸,看着她眼睛里的沧桑。他突然觉得,这个晚上,他和她,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向生命中的往事,告别。
老赵明明有能力请任何人,却偏偏找李锁柱这种打架只会挨揍、说话又经常被人呛的普通人。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
“你和小雅一起去惠城,我叫车顺便过来接你。”
老赵的电话里,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听不出任何破绽。
李锁柱忍不住问了句:“老赵,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比如什么军工刀,暗器之类的?”
他估摸着上次的事情,这次可能更严重,别说保护小雅,恐怕自身都难保,准备点利器说不定还能上演英雄救美的传说。
电话那头,老赵哈哈一笑:“李锁柱,你想多了,这是个法制社会,我只是觉得我离开深城没有在小雅身边,不太放心。”
七点半,小雅的电话来了。她按照李锁柱发的定位,开车到他楼下。
李锁柱的室友李威穿着短裤从卫生间出来,见他要走,问:“去哪里?”
想到刚刚他和柳珍的事,李锁柱咬牙骂了句:“你管我去哪里?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让你们玩个够!”
李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抬腿就要踢他。李锁柱快速关上门,只听他在里面吼:“李锁柱,你个龟孙!”
楼下,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旁边。天气转凉,李锁柱穿了件薄外套,忍不住“嘶”了一声。后窗玻璃摇下来,露出小雅白净的脸。
想到早上对她的臆想,李锁柱干咳一声走了过去。
“上车。”她撇头,示意他绕过去坐她旁边。
李锁柱打开车门,见驾驶室和副驾驶座坐着之前在酒店见过的两个男人,微微一愣,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怎么我觉得自己像被绑架了似的?”
“绑架你?”她打量了他一番,“你有那个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