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叫哥哥。”
“叫哥哥，就陪你玩球。”
“叫哥哥，给你吃好吃的。”
谢琮趴在地上逗着小猫玩，嘴里哄着尚未开灵智的小猫叫哥哥。
“小殿下，他尚未开灵智，听不懂你说的话。”旁边的小妖提醒。
“他能听懂我说话，你看他的眼睛。”谢琮道。
小妖闻言看了看小奶猫的眼睛……明亮却茫然，完全不像是能听懂人话的样子，也就小殿下会一厢情愿觉得他能听懂。
“阿晚的大哥四岁就化形了，阿晚肯定比他更厉害。”谢琮说着去摸小猫的耳朵，嘴里哄道：“好阿晚，你快些化形，就能喊我哥哥了。”
“喵呜。”小猫也不知听懂了没，在地上惬意地打了个滚。
妖界寻常的妖，约莫都是七八岁才会开灵智化形，有一些资质差的甚至要拖到十几岁。像谢琮这种天生高阶的大妖，三岁就开了灵智化形，少之又少。
路知晚虽然妖力很强，却没有提前化形的迹象。小奶猫每天除了玩就知道吃，来宫里快三年了，个头都没长多少。
谢琮三岁时，已经是大猫的身形了，但路知晚至今依旧奶呼呼的，身上的毛也还是小时候那种软软的绒毛。
万妖宫的小妖们都猜测，小猫妖约莫得到五六岁才能化形。巫医甚至觉得，他长得这么慢，说不定要等十来岁才会化形。
但谢琮不信。
哪怕得不到回应，他也坚持日日同阿晚说话。
也许是日有所思，这夜谢琮做了个梦。他梦到路知晚终于化形了，小家伙那模样看着约莫三岁，一张小脸精致漂亮跟白瓷似的，头上顶着一对白色的猫耳。
“阿晚，叫哥哥。”谢琮拉着小路知晚，哄着对方叫哥哥。
小路知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用又奶又凶地声音道：“你不是我哥哥，我只有两个哥哥，你别想骗我。”
“阿晚，我没骗你，不是只有一个家里的才能叫哥哥。”
“你是骗子，我不叫你。”
小路知晚说着朝门外跑去，刚化形的小猫妖双腿倒是听使唤，哒哒迈着小步子跑得还挺快，眨眼就没了影。
谢琮梦中着急，惊醒了。
“阿晚？”他伸手在被子里一摸，没有摸到小猫。
原本夜夜都会窝在他怀里的小奶猫，此时不见踪影，谢琮将被子整个掀开也没找到。
阿晚呢？
谢琮看向窗外，外头电闪雷鸣。
阿晚还那么小，若是跑出去定会遇到危险。
“阿晚！”谢琮赤着脚便朝殿外奔去，临出门之际忽然听到了一声极低的呜咽。那声音很轻，但他是高阶大妖，耳力好，所以还是轻而易举捕捉到了。
但他可以肯定，那声呜咽不是小猫发出的。
“是谁躲在那里？”谢琮手中蓄满妖力，谨慎地走到帷幔后，便见帷幔的底部露出了半截小脚丫。
谢琮一把掀开帷幔，露出了躲在里头的小家伙。
刚化形的小猫妖，浑身光溜溜，白绒绒的耳朵紧张地贴在脑袋上，藏在身后的尾巴则有些炸毛，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惊吓。
“阿晚。”谢琮慢慢蹲下身。
小猫妖警惕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谢琮想了想，化出了自已的猫耳朵和尾巴，他现在已经六岁了，可以很好地控制尾巴和耳朵，平日里轻易不会再露出来。
但这种时候，相似的外形能让同为猫妖的路知晚放松警惕。果然，小猫妖看到谢琮的猫耳朵，眼底的戒备立刻散去。
这只妖和自已一样，也是猫！
他们是一样的！
“阿晚，别怕。”谢琮朝路知晚伸出双手。
小猫妖眨了眨眼，一头扑到他怀里，两只小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然后，谢琮听到了一声奶呼呼的“哥哥。”
与他梦里的场景截然不同，阿晚化形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唤他“哥哥”。
“你叫我……哥哥？”谢琮受宠若惊。
“你也是猫，我也是猫。”路知晚抬手捏了捏谢琮的猫耳朵，又捏了捏自已的，眸光明亮欣喜。
既然他们都是猫，那眼前这位肯定是哥哥！
“阿晚说得没错，我就是哥哥。”
谢琮抱着光溜溜的小家伙放回了榻上，又帮他擦干净了脚，扯来被子将人裹起来。
“冷吗？”谢琮问他。
“冷吗？”小路知晚歪着脑袋，学他说话。
谢琮失笑，摸了摸路知晚的小手，感觉有些凉。小猫妖刚化形，尚未学会使用妖力，所以一时控制不好自已的体温。
“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谢琮钻进被子里抱着他，用自已的体温帮他取暖。
“哥哥，这是什么？”小猫妖伸手扯了扯谢琮的寝衣。
“这是衣服。”谢琮说。
“为什么哥哥有，阿晚没有。”
妖化形时，可以根据需要随意幻化出衣服，但路知晚尚未学会，所以化形后浑身上下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以后等你学会了，你也会有的。”谢琮安慰他。
“耳朵有，尾巴有，手有，脚有……”刚化成人形的小猫妖，好奇地去对比哥哥和自已的相同之处，一样一样的去摸，先摸谢琮的，又摸自已的，确定哥哥有的自已也有才安心。
“这个……”小猫妖伸手去捏谢琮。
“这个不能乱摸。”谢琮攥住了小猫妖乱摸的手，耐心教他：“这里不能随便让旁人摸，或者看，只有你自已才行。”
小猫妖不解，“哥哥也不能？”
“唔……我可以，反正旁人不行。”
“为什么？”小猫妖歪着脑袋问。
“呃……因为，因为坏人看到了会给你偷走，偷走了你就没有了。”小殿下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六岁，哪里会解释得清这些，只能扯谎吓唬小猫妖，“记住了吗？”
小猫妖一脸惊恐。
怎么……这个还能被人偷走？
这日之后，谢琮便开始教路知晚使用妖力，尤其是教他化形时如何不再让自已光溜溜的。
可刚化形的小猫妖，要熟练掌握妖力并不容易，学了几日都没学会，后来赌气说自已干脆不出门了。反正不出门就不用穿衣服，在屋子里光溜溜也没事。
谢琮给他找来了衣服穿上，可他如今的人形保持不了太久，穿上的衣服很快就会随着身形的变换而脱落。
“我讨厌衣服，我不穿！”小猫妖嘴上这么说，但化形后身上没了猫毛，又没有衣服遮挡，令他很没有安全感。
而谢琮怀里是唯一能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于是这段时间路知晚格外黏人，只要谢琮在身边，他就会往对方怀里钻。
谢琮平日里很纵容他，但在教他使用妖力一事上却从不放松。
终于，在谢琮的努力下，小猫妖可以化出衣服了。只不过那些衣服都不怎么正式，要么是一件肚兜，要么是一件裤衩，偶尔甚至只是一块围在脖子上的布巾。
“不学了！”小猫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化出来的肚兜，往地上一躺，决定装死。
“阿晚，你可是整个万妖宫里最厉害的小猫妖。”谢琮哄他。
“明明你最厉害。”小猫妖瘪嘴。
“你也是三岁化形，你比我还厉害呢。”
路知晚看他，将信将疑。
“而且你若是不学会化出衣服，不能把自已的宝贝藏起来，万一坏妖来了要偷走它怎么办？”
“哪有坏妖？”小猫妖嘴上不信，却连忙捂住了自已的宝贝。
谢琮见他上当，又道：“我听说陈弘毅家里那个弟弟，就是因为不穿衣服，宝贝让人给摘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呢。”
“啊？让人给摘了？”小猫妖震惊。
这也太可怕了吧！
摘了要是找不回来，那不是可怜死了？
“阿晚，那你还学吗？”谢琮问。
“学，要学的。”小猫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他一定要学会化出衣服。
绝不能再光溜溜了，万一被摘了宝贝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