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自己。
秦冽这句话,让许烟心里一震。
数秒,她不动声色的将手从他掌心抽离,抿唇道,“谢谢。”
许烟动作了无痕,秦冽垂眼眸。
看着那抹白嫩滑腻从自己掌心抽走,收回目光,手握住方向盘,“客气。”
接下来的一段路,许烟的视线始终看着前面那辆车。
车玻璃是茶色系。
里面的情况其实根本看不清。
但她就是一瞬不瞬盯着。
直到一个小时后,车驶入市区,又左拐右拐的驶入一处庄园。
庄园是青砖红瓦,墙面全是粉红相交的蔷薇。
乍一看,像是一座城堡。
前面的车直接行驶而入,秦冽的车紧随其后。
三辆车陆续驶入庄园停下,薛硕从前面的车上跳下来。
紧接着,他给驾驶位的保镖使眼色。
对方会意,也跳下车,招呼着其保镖把坐在车里的许父、许母带下车。
两人都被用黑色塑料袋套着脑袋。
手也被绑着。
走三步,踉跄两步。
许烟坐在车里看着,面无表情,神色如常。
过了一会儿,薛硕走过来敲响秦冽的车上。
秦冽下降车窗,薛硕说,“三哥,你跟前嫂子姐准备露面吗?”
前嫂子姐。
又一个清新脱俗的称呼。
秦冽闻言,没回答,转头看向许烟。
许烟回看他,两人对视,她挑唇道,“不露面。”
秦冽挑眉,意料之中,转回头递给薛硕一个眼神。
薛硕轻笑,“明白了。”
几分钟后,秦冽和许烟被带到一个休息室。
里面陈设像客厅。
沙发、茶几、酒柜,外加墙面上的一个大投影仪。
如果不是四面都是墙壁,连一扇窗都没有,真跟客厅无异。
薛硕俯身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遥控器,打开投影仪,墙壁上顿时呈现出一对中年男女的身影。
两人在地上坐着,蜷缩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薛硕用手指了指屏幕里的人,转头对许烟说,“前嫂子姐,你别生气,你不想露面,我们就只能这样……”
许烟,“没关系。”
薛硕看着许烟没有多余表情的脸,心里有了数。
看来,她无意认亲。
下一秒,薛硕笑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起,电话接通。
薛硕背对着秦冽和许烟大大咧咧的往茶几上大刀阔斧般的一坐,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必要的时候用点非常手段。”
对方,“没问题,硕哥。”
说罢,对方把电话挂断。
紧接着,屏幕里一个保镖上前,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蹲下身子挑开套在两人脑袋上的黑色塑料袋。
见光的那刻,两人倏地一惊,抱的更紧,满眼都是恐惧。
“说说吧,什么个情况?”
“怎么好端端的被绑了呢?”
“一没钱,二没势,绑架你们那些人图什么?图你们穷、图你们老,还是图你们俩有低保?”
保镖话落,用匕首在中年男人脸上划动。
匕首尖沿着中年男人的眉骨往下,最后落在脖子大动脉上。
中年男人身子骤僵,一动不动。
“不想说?”
说着,保镖抵在中年男人大动脉上的匕首往下压。
匕首锋利,血珠瞬时滚落。
见状,中年女人慌张尖叫出声,“别,别,别……”
保镖,“想说了吗?”
中年女人哆哆嗦嗦,“我,我们,不,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你……”
中年女人话刚说至一半,保镖手里的匕首再次压下。
这次用的力道加重不少,男人直接惨叫出声。
中年女人,“!!”
人都贪财。
但贪财的前提,必然是有命花。
见保镖是动真格,两人都吓得不轻。
对视一眼,女人哭着捶打男人,“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
男人早被吓破了胆,不敢动,全身抖的像筛子。
休息室内,秦冽身子懒散靠后,深邃目光落在许烟身上。
看出她的故作淡定。
他眯了眯眼,胸口某些情绪一度发酵。
一个人怎么能倔强到这个份上。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是不肯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半分。
想到这儿,秦冽心脏突地一紧。
或许,她不是不肯暴露,是她一直凡事都是自己扛,让她习惯了逞强。
思及此,秦冽喉结滚动。
苦涩。
嗓子眼里全是苦涩。
屏幕里,女人颤抖着声音交代。
“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电话跟我们电话联系,又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假意被绑架。”
“我真的没有撒谎。”
“听对方的意思,他应该是想针对被我们遗弃的那个赔钱货。”
“真是个贱种,都卖掉了,居然还连累到我们。”
女人口口声声都是对许烟的嫌弃。
哪怕许烟是她的亲生女儿。
哪怕她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
她话里话外没有愧疚,只有厌弃。
听到她的话,蹲在她面前的保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对方打款给你们的账户知道吗?”
女人,“他给我们现金,不打款。”
保镖,“现金?”
女人点头如捣蒜,“对对,现金,他会在凌晨的时候把钱放在我们家门口……”
女人说着,伸手去抓保镖的手,“求求你放过我们夫妻俩吧,我们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女人泪眼婆娑的样子,保镖没说话,而是抬头看了眼监控。
薛硕会意,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秦冽和许烟。
接收到薛硕的目光,许烟唇角挑动,“她在说谎。”
薛硕挑眉,“?”
许烟,“他们嗜钱如命,即便对方真的是给他们现金,他们也一定会担心钱被别人拿走……”
薛硕闻言,打了个响指,“懂了。”
说罢,薛硕拿起手机拨通保镖的电话,皮笑肉不笑道,“问他们,给他们钱的人长什么样子……”
屏幕里,保镖收回抵在男人脖子上的匕首,改为用匕首拍女人的脸,“给你们钱的人长什么样子知道吗?别说你不知道,不然,我手里的匕首怕是会见血。”
女人满眼惊恐,“!!”
休息室里,秦冽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夹在手里,自己没抽,将香烟在自己手里打了个转儿,递到了许烟面前。
许烟掀眼皮看他。
秦冽嗓音沉沉,极低的笑了一声,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手在抖,抽一根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