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却纷纷闭紧了嘴。
镇北侯府权势煊赫,说镇北侯府的姑娘杀人,他们命还要不要了!
“田三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理柳家村的族长拨开人群,走到马车面前,探头看到马车里的尸体,眉头深深皱起。
马车里的柳十三满身鲜血,死不瞑目。
族长早在十几年前就是举人,在十里八乡素有声望,眼中容不下一颗钉子,极其重视家族名望。
田三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摸着被割裂的嘴巴恨恨道,
“我撞见楚珠珠这个小贱人和柳十三勾勾搭搭,她急了眼,就想把我们都杀了!”
族长训斥,“胡说八道!楚珠珠是镇北侯府的姑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田三娘急急道,“千真万确,柳十三手里还有楚珠珠绣的鸳鸯香囊!”
族长一愣,一旁侍奉的小子手脚麻利的爬进马车,果然发现了一个香囊。
香囊绣线精致,用料华贵,上面还有楚珠珠的名字。
众人见当真有物证,顿时骚乱起来。
闺中女儿的香囊可是私密之物,更何况上面还绣着鸳鸯。
定然是给情郎佩戴的。
“楚珠珠如今可是官家姑娘,怎么会做出这种丑事!”
“柳十三从前天天跟在楚珠珠屁股后面,好多人都看到他们腻歪了!”
“嘁,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丫头,真是不检点。”
柳家村几个长舌妇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七嘴八舌的说着,把楚珠珠和柳十三的私会过程描述的绘声绘色。
见众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田三娘垂下头,得意的笑了。
这香囊是如嫣命令楚珠珠做的,早就拿出府被柳十三藏在了怀里。
本想让柳十三拿着香囊去镇北侯府大闹一场要名分,以此逼迫镇北侯府处理楚珠珠,没想到柳十三就这么死了。
但是死了又如何,她田三娘既然大难不死,就说明老天爷站在她这边。
今天,就算楚珠珠这个小贱人死不了,她的清白也休想保住。
这样想着,田三娘哭得愈发卖力,
“柳十三和楚珠珠早就有了首尾,这次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让柳十三做了车夫,
怎成想楚珠珠为了保住荣华富贵,想把这件事彻底隐瞒起来,于是暴起杀人,族长,你可要给我作主啊!”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族长眼中闪过厌恶,
“这件事先上报镇北侯府,楚珠珠现在不是柳家村的人,老夫也不能轻易处置了他。”
田三娘嘴角克制不住的翘起。
等这件丑事传回镇北侯府,楚珠珠必得不了好。
众人交头接耳,突然,人群外传来女孩带着哭腔和委屈的声音。
“娘亲,你受了伤,我好不容易为你找到大夫,你怎么能将这些事情都推在我身上?”
众人回头望去,却见那个田三娘口中杀人潜逃的楚珠珠,手里拉着常住在柳家村的赤脚大夫李世,慢慢走了过来。
小姑娘下巴尖尖、皮肤瓷白,身形纤细的仿佛一碰就倒。
柳家村的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眼前这个瘦小白净的姑娘,是当初黑猴子一样的楚珠珠?
田三娘看到楚珠珠的那一刻,就吓得肝颤起来,“族长,快把这个杀人犯抓住,沉塘!把她沉塘!”
女孩年幼,水灵灵的杏眼盛满了泪水,看起来无辜极了。
柳家村的人屏气凝神,听着田三娘的话,神色各异。
楚珠珠毕竟是田三娘的养女,竟然这么轻易的脱口而出就让她去死?
但是此事若是真的,楚珠珠也未免太不检点了。
“柳十三虽然是孤儿,可有把子力气,和楚珠珠也算相配,而现在嘛........”
楚珠珠成了是镇北侯府的姑娘,柳十三就是她的污点。
围观的人顿时觉得,楚珠珠杀人太正常了。
楚珠珠的眼神从香囊上淡淡扫过,嘴一撇,
“娘亲若要让我沉塘,那楚如嫣也要和我一起。”
田三娘一愣。
这关如嫣什么事!
她厉声道,“你这恶毒的丫头,死也要拉着如嫣垫背吗!”
楚珠珠双眼一眯,柔软伤心的脸色慢慢消失,
“田三娘,你且翻开这香囊里面看看,上面绣着什么!”
田三娘呆住,刚才被楚珠珠勒到窒息的痛楚无端涌上心头,捏着香囊一时竟不敢动弹。
楚珠珠一把抢过香囊,几下就将布料翻了过来,里面赫然绣着三个字,楚如嫣。
田三娘大惊失色,眼睛都快掉了出来。
族长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楚珠珠摸着绣线,道,“这是双面绣,一面是我,一面是楚如嫣,可这双面的图案可都是鸳鸯,难道楚如嫣和柳十三也有奸情?”
众人面面相觑。
田三娘尖声否认,“不!不可能!”
楚珠珠冷哼一声,解释道,
“族长明鉴,这香囊是我练习刺绣时的玩闹之作,很早便丢了,我也不知为何出现再这里。”
当初楚如嫣命令她绣香囊时,她就留了一手。而当她看到柳十三怀里的香囊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族长皱着眉,心中仍有疑惑,可不敢再问。
柳家村虽然不在京城里,可镇北侯府的事他也知道些许。
楚如嫣现在在镇北侯府如日中天,连楚珠珠这个亲生的都比不过。
若是让镇北侯府知道楚如嫣和一个农夫牵扯不清,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柳家村!
他刻意回避了香囊,问道,“那柳十三又是什么回事,你杀了他?”
族长语气危险。
田三娘眼睛一亮。
就算不能毁她清白,柳十三被杀的事情楚珠珠一样说不清!
田三娘恶狠狠的向楚珠珠看去,只见楚珠珠面色诚恳,
“族长,柳十三和娘亲早有私情,想与娘亲私奔,娘亲却不肯,二人起了争执,娘亲用刀杀死了柳十三。”
田三娘和柳十三偷情,还杀人?
柳家村的人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