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和周廷儒,站在大街上,看着百姓们奔走相告,粮价已经下跌到一两五钱银子一石!
顺天府的大案,已经告破,大粮商王登库是建奴的走狗,为了解决建奴的心腹大患,才故意埋藏假黄金,构陷丰城伯。
文武百官是无辜的,有罪的只是建奴和王登库。
温体仁到现在都在感慨,叶狗此人的计谋,实在是有些过于可怕了。
还让他们不得不吃这个亏。
陛下那安慰他们的旨意,是需要付出大代价的。
他们如果不注意,那王登库的背后,可能真的有主使了。
过了一阵,一队官兵骑着马,要去城门张贴告示,昭示王登库的罪行。
同时有一队官兵出城,前往山西,要将王登库全家缉拿归案。
至于京城的王登库同族,早就已经被控制,他们会成为最先一批被凌迟处死的人。
京城内所有的能够操刀凌迟之刑的老师傅,都在磨自已的小刀。
陛下说了,此等恶贼,若是三千刀内死了,而行刑者不尽力,那差多少刀,行刑者补。
整个京城,瞬间就被一种恐惧蔓延,这种恐惧,加速粮价的下跌。
别说囤积粮食了,不少粮商想着早早将粮食给卖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以后永远不要到京城来,除非叶狗离开。
温体仁叹息道:“看样子,叶铭的算计还没有结束,他又开始杀鸡儆猴了。”
周廷儒无奈叹息。
谁是猴?
那些粮商是猴,他周廷儒是猴,温体仁也是猴。
他已经很惨了,三百万石粮食,其中有二十万石,是他周廷儒整个家族的,原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买成四五钱银子一石的粮食,可以卖三两银子以上的高价!
二十万石粮食,他们可以赚五十万两银子!
但现在,这一切,都将成为虚妄,十万两银子的本钱,可能都保不住了。
他娘的,叶狗真不是人!
“陛下宽咱们心的那道圣旨,是很贵的,贵到咱们不是放弃一个王登库,放弃屯粮就可以了的,他还需要咱们在陕西的问题上,出出力。”
温体仁说道。
周廷儒听到温体仁这么说,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他娘的最早意识到粮食继续待在北京城,一定会出大问题,所以很早就将粮食装船,一路往南直隶而去了。
你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的说放弃屯粮就可以了!
他现在也明白,这老狐狸,连他这个盟友,都一起算计!
当时还让他去安抚其他人,结果这老狐狸在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粮食送到南直隶去了。
他送的早,送得快,就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多粮食去南直隶,南直隶的粮食价格,也会变得极低。
老狐狸!屮你娘!
但此刻,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周廷儒即便是吃了这个哑巴亏,也只能当做没事人一样。
顶多就是阴阳怪气两句。
“倒是温老,未卜先知,已经将粮食转移,这些粮食在南直隶,也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吧。”
温体仁脸色不变,这个时候的阴阳怪气,又岂能伤我分毫?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根本就沉不住气啊,你这样做,反而会让我觉得你不够成熟。
“没多少,南直隶的粮价,也不过一两二钱银子一石,送到南直隶还有损耗,跟在北直隶卖一两银子差不多。”
周廷儒心中腹诽,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这狗日的温体仁还有得小赚!他的三十万石粮食,不但不亏,起码还能赚三万两!
他的粮食进货价也就是四五钱银子一石,运送到南直隶花费的代价以及损耗,会让粮食的本钱,飙升到七钱银子一石。
又送到南直隶去,粮食的本钱,就会变成九钱银子。
一两银子赚一钱,也不错了!
低于九钱银子出售粮食,几乎都要亏钱。
只是不知道京城的粮价,会掉到一个怎样的数字?
告示贴出,王登库在京城的家人全部押到菜市口之后,京城的粮价,又开始下跌,又有百姓开始奔走相告。
“范家的粮铺又降价了,如今一石粮食,只需要一两二钱银子一石!”
他们在这怕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粮价就又降了三钱!
顶不住,根本顶不住。
温体仁突然说道:“弘益啊,其实现在,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的粮食,不亏钱,甚至还有得赚。”
周廷儒抬起头看向温体仁,心道这老狐狸会这么好心?
温体仁笑着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粮食,都会被陛下吃掉,然后送到陕西去,这自然就需要人运送粮食。”
说到这,温体仁心里忍不住暗叹。
叶铭的手段的确凶狠恶毒,但他做这些的根本,始终是为了天下百姓。
曾几何时,他温体仁也是这样的人。
只是他并没有叶铭这样的能耐,也没有他敢于面对一切的勇气,最后在大染缸里,变得不再纯粹。
现在如果他想做好事,会有无数人告诉他这样做不行,他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到如今,温体仁这三个字,已经不代表一个名字,而是一个利益群体。
“温老的意思是,让我去?”周廷儒问道。
温体仁点了点头,“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而且此去,必须要将这件事做好。”
“到时候,你在这次的所有亏损,都会有人帮你兜底。”
周廷儒问道:“图什么?”
温体仁说道:“自然是为了让你在陛你如果将陕西的事情做好,你就可以成为陛下的心腹。”
“到时候,你就可以做到更有用的事情。”
周廷儒明白了,当间谍。
但这的确是一个好选择,陛下刚刚上位的时候,求贤若渴,曾在一个晚上,拉着他促膝长谈。
而自已的谋略、见识、都得到了陛下的充分肯定。
所以他才能这么快的时间,就成为了正三品官员,成为礼部的右侍郎!
这好像的确是一个机会?
至于温体仁有没有陷阱?周廷儒不认为有,在陕西做出成绩,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件好事。
“好,我去做!”
“弘益好样的,够精神,这天下,始终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这天下出了一个叶钢锋,来挖咱们的祖坟,也应该出一个周弘益!来让叶狗明白,人不能胜天!”
周廷儒被说的心潮澎湃,拱了拱手道:“必不辱使命!”
温体仁笑了笑,“那弘益回去写奏本,毛遂自荐,陛下必定大喜!”
周廷儒急忙离开,忙着大事去了。
全然没有注意到,温体仁的整张脸背对阳光,藏匿于黑暗之中,笑容有些阴沉。